赵国王宫的深处,主殿内只有两人在场,显得格外宁静。
赵王,嬴姓,赵氏,名丹,东周战国时期赵国第八代君主。赵武灵王之孙,赵惠文王之子。
现在,他年纪不过三十出头,正值壮年之际,但他的身形并不魁梧,反而显得有些瘦弱。脸上刻着深深的愁容,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四十多岁的人。
寂静的殿堂中,赵王显得有些不安,不断地在原处转来转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定。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和焦虑。
终于,赵王停下了脚步,脸上布满了愤怒和恨意。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怒火都凝聚在这一刻。目光转向身边的廉颇,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真要将人安全地送回去?”
廉颇年岁已高,胡须中夹杂着丝丝银白,但尽管如此,却比年纪小他很多的赵王看起来还要精神矍铄。
他坐在那里,双腿盘坐,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虎。
听到赵王的询问,廉颇眉头紧皱,单手捋了捋胡须,短暂的沉吟后,最后只能摇头叹息:
“王上,这也是无奈的办法,燕国丞相栗腹,年初来赵国以百金为王上贺寿,可他居心不良,目的不纯,表面与赵国结好,实际上,是为了观察赵国还有没有再战之力。现如今他回到燕国,已经率领了两千战车前来攻赵。”
“前些日子,秦国老秦王去世,秦国太子安国君继位,刚继位没多久,新秦王就将嬴子楚立为太子。”
说到这,廉颇稍微靠近赵王,虽心有不甘,但仍然坚持说道:
“王上,秦国太子的妻子还在赵国,若是秦国趁着这个机会,联合燕国一同进攻赵国,那赵国就是腹背受敌,到时,天人难救。”
听到这话,赵王的脸色更加阴沉,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从他的心底涌上心头。
“天人难救?”
“这一切,还不是秦国造成的?!!”赵王一手指天,双眼瞪大,心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眼神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身体都在颤抖,仿佛要被怒火吞噬。
“长平一战,葬送整整四十万赵军!四十万啊!!”
“赵国家家户户,披麻戴孝!廉颇,我的廉将军!你看不到吗?!”
面对赵王的愤怒,廉颇却只能沉默不语,将身子摆正,眼帘低垂,长长叹息一声。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长平之战距今还不到十五年,他还亲自参加过,当时赵国参军年龄一降再降,都已经降到十三岁了。
那些还是孩童的士兵,连训练都没练过,就那样拿着手上的农具上了长平。
可没想到,白起竟然直接坑杀四十万降卒!
赵国被这一战直接打趴下了,即便过了这么久,还没有缓过气来。
这才让燕国找到了机会。
赵王咆哮完,也知道自己没有控制住情绪,沉默片刻,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声音低沉而沙哑:“算了,将军,就按照你的方法办吧,将他们……安全送回秦国。”
话落,赵王便闭上双眼,有些踉跄地走上台阶,嘴中还喃喃道:
“寡人的错……这一切……都是寡人的错……错矣……悔矣……”
看到赵王这种状态,廉颇心中也是极为不忍。
他缓缓起身,对着赵王的背影深深揖礼,声音沉重:“王上,臣告退。”
……
质子府。
昏暗的天色下,只有两座房屋灯火微亮。
厨房这里显得格外安静,除了药壶里传来的咕嘟咕嘟声,再无其他声响。
仲平将药壶上的盖子掀起,看了看沸腾的汤药,心中算了算时间,感觉跟医师说的大差不差,这才拿起两块石头,熟练地将它们抵住药壶的两個把手,然后稳稳地将滚烫的药壶从火上取了下来。
药是医师给的,熬药仲平也不是第一次熬了,早已经轻车熟路。
将药壶端下来,仲平没有直接拿过去,而是先将其放进了旁边的凉水里,让药壶尽快冷却。
仲平换了几次凉水,然后伸手摸了摸药壶的外壁,感觉到温度已经降低了许多,不再那么烫手了。
这时,他才拿起一只碗,将已经沉淀过的药汤小心翼翼地盛进碗里。
将碗端起,仲平稳稳地向着另一个房屋走去。
邯郸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雨就完全停住了。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清新气息,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但仲平没有心思关注这些,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手中的药碗上。将药端到另一件房屋前,贴在门口,仲平轻轻喊了几声:
“政……政?开门。”
呼喊了两次,紧闭地房门突然嘎吱的响起。
门被打开,露出一个身高不到仲平腰间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