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辛心急如焚,可他满是布阵打仗的脑子里,哪里会有反驳吕不韦的措辞?
心中异常憋屈,但剧辛也无可奈何,只能重重叹气一声,无奈地对嬴子楚拜道:
“秦王,是外使鲁莽,今日下午,我便重新上奏,还请秦王尽快答复。”
听到这,嬴子楚嘴角微扬,稍微点头,语气平淡:
“那寡人便静候燕使奏本,若无事,燕使可以退下了。”
嬴子楚说完,剧辛垂头丧气地离开大殿,向外的背影,说不出的落寞。
等到剧辛完全离开咸阳宫后,嬴子楚这才将目光转向吕不韦。
“吕相,你感觉剧辛所奏,乃为何事?”
吕不韦揖礼,不慌不忙地说道:
“王上,燕使所奏,肯定是救燕一事。”
“如何救?”
嬴子楚没有问具体什么情况,燕赵之间的事情早就传遍天下,除非他是聋子瞎子,或者异常昏庸,否则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吕不韦道:“秦师临疆,兵压赵境。燕之困,乃因赵军北顾。若秦兵至,赵军自当旋归,以保国门。燕国之危,如霜露逢旭日,自然消融。”
“呵。”听到这话,嬴子楚笑了一声,随后两手撑在桌案上,问向众臣。
“诸位,你们认为,燕国该救吗?”
嬴子楚话音刚落,左侧便站出一人。
“王上,臣认为,燕国该救。”
嬴子楚看到走出来的人,笑吟吟地问道:
“蒙武将军,为何该救?讲讲缘由。”
仲平听到名字,又冷不丁地探了下脑袋。
今天出场的,全都是名人啊。
蒙武的父亲是蒙骜,蒙骜官拜秦国上卿,仲平见过。
去年年末,因为年纪太大,主动找赢柱请辞,接待蒙骜的就是蔡泽,赢柱知道这件事,也答应了。
蒙武作为蒙骜的儿子,年纪自然不大,但也与吕不韦差不多,常年行于军伍,身体自然雄壮,下颚的胡子也比吕不韦多的多。
仲平心中猜测,可能是常年训练,雄性激素太多导致的。
蒙武稍微顿了片刻,浑声回道:
“王上,赵国攻燕,不论目的是何,秦国作为赵国的老对手,都不能让赵国安然地达到目的。”
“当然,王上刚刚继位,不易大动刀兵,秦军可以不与赵军接触,只需要在赵国边境摆阵便可,那样,围困燕国的赵军自然就会回来,虽然没有让赵国损兵折将,但是也让赵军劳累异常。”
嬴子楚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随后不再看蒙武,看向众人,再次问道:
“还有人有其他的想法吗?”
蒙武听到这话,心中瞬间明白嬴子楚的意思,拱了拱手,站回原位。
不过,嬴子楚问完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出列。
见状,嬴子楚的笑容更甚。
“难道大家都是这个想法?都想让秦军兵临赵境?即便不是真打,也要将秦军的威名远扬?”
嬴子楚话落,可还是没有人站出来,整個大殿安静异常。
片刻后,吕不韦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犹豫半晌,出列说道:
“王上,臣有不同的意见。”
“吕相请讲。”
“王上,臣认为此刻不能兵临赵境,原因有三。”
顿了一下,吕不韦继续说道:
“其一,臣在将王上妻子救回秦国的时候,先王就与赵国签订契约,答应赵国,三年之内,不会再犯赵境,签订至今,还未到三年,秦国若是兵临赵境,恐天下之人皆谓秦背信弃义,失信于天下,此非立国之本。”
“其二,长平之战距今不到十五年,秦赵之间的仇恨,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的,秦军兵临赵境,秦国法律严明,秦之将士可以令行禁止,可赵国……”
说到这,吕不韦转身,看向所有人。
“诸位将军,难道你们就一定肯定,赵国不会因为仇恨追上来攻打秦国吗?”
“我知道诸位将军都想立功,可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兴师动众,非儿戏之举,当深思熟虑,审慎决策。”
说完,吕不韦重新转身,面向嬴子楚。
“其三,便是政令,今日王上刚刚继位,大赦天下的政令刚刚颁布,百姓们还没有享受一天的好日子,听闻战事再起,心中岂不恐慌?”
“更何况,王上前脚颁布,后脚就要更改,岂不是在告诉天下,当今秦王乃是言而无信之人?”
说完,吕不韦深吸一口气,对着嬴子楚揖礼:
“王上,臣已说完。”
嬴子楚微微点头,手指敲击着桌案。
仲平看到嬴子楚的动作,心中明白,嬴子楚纠结了。
蒙武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