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嬴子楚与吕不韦皆是惊讶地看着仲平。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嬴子楚肃声说道:
“所有人,全都退下!”
大殿上,只剩下三人,这时,嬴子楚才将目光转向仲平:
“御史,为何言此事乃春申君之计谋?详细说说。”
“喏。”
仲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王上,此事还要从东周一事说起。”
“臣在东周都城大闹一番,将天下列国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秦赵两国,将东周从会盟一事撇清关系。”
“当时天下人不知,可王上知道,臣乃声东击西,表面攻赵,实则攻韩,不仅如此,还让燕齐两国帮助秦国,折损赵国。”
“现在,楚国令尹黄歇,用的就是这个计谋。”
“他在东施效颦!”
“他在模仿仲平!”
“表面上,魏相孔斌出使楚国身死,让魏王无比恼怒,欲图攻打楚国。”
“可实际上,黄歇是囚禁孔斌,散播不实之言,联合魏王,想让天下列国,将目光聚集在外强内干的魏国,而楚国,则是趁机攻伐齐国。”
“此计谋能够实施,魏王肯定与黄歇达成某种契约,这才让魏王心动,也才让一无所知地孔斌使楚。”
听完仲平的解释,嬴子楚震惊地两眼瞪大。
仲平说完,便端坐在那,等着嬴子楚的继续询问。
没过一会儿,嬴子楚再次问道:
“那依御史之意,现在秦国该攻打何处?”
“楚国!”
仲平没有犹豫,继续说道:
“王上,楚国地域千里,乃是秦国之后,天下第二强国,此时,若是能将楚国削弱,再好不过。”
仲平话音刚落,一声轻哼直接响起。
“呵。”
吕不韦慢捋胡须,等两人目光转过,这才说道:
“敢问御史,你之所想,有几成把握属实?”
仲平眉头微蹙,沉思片刻,回道:
“大概七成。”
“七成有些太少,御史,倘若黄歇没有如你这般计谋,反而是与魏国联合,埋伏秦国,到那时,御史岂不是秦国罪人?”
仲平身体略微后仰,紧蹙地眉头消散,脸上开始变得面无表情。
七成还少?
放在这个时代,只要有七成的概率,那都能挥师灭国。
谁敢说自己的计谋就一定能够成功?
聪明地人,都会给自己留有三分余地。
可他没想到,吕不韦竟然拿概率说事。
想了想,仲平没有继续跟吕不韦纠缠概率,反而问道:
“那依吕相所见,秦国该攻何处?”
“赵国。”
“呵。”
仲平也是轻笑一声:
“吕相就不怕秦被赵拖住?你可不要忘了,因长平一事,赵国家家户户,披麻戴孝,赵国各地,除了都城有驻赵使臣尚在,其余地方,连一個秦人都没有,如此之恨,怎能轻易攻打?”
吕不韦:“哼,御史,若按你之所想,那赵国何时才能攻打?如果一直是这种说法,那这赵国,岂不是要与秦国共存?”
仲平:“天下列国,强国足有七者,秦国独占一方,他国不敢欺辱,既如此,何不让齐、燕、魏三国替秦攻赵?秦国何必自己费力?总有一日,赵国会被他国瓜分,而攻打赵国,他国也定会折损兵力,秦国,正好当一位猎人,坐山观虎,坐收渔翁之利!”
吕不韦:“御史所想,有些太过想当然,计谋虽好,但用多了,也会让人习惯,倘若,他国有一次没有按照计谋所做,那秦国岂不是惹火上身?战争,有时需要计谋,但更多地,还是要堂堂正正的列阵攻杀!”
仲平:“战争之要,攻心为上,攻城次之,攻地再其次。善战者,屈人之兵,而非战;拔人之城,而非攻;毁人之国,而非久战!一昧依靠攻伐之势,只会让天下之人更恨秦国,秦国虎狼之名更加肆虐,到时,就算秦能一统天下,天下何人又能服秦?莫不是皆心怀觊觎,暗中等待机会?”
吕不韦:“天下列国,向来如此,就算如御史所言,让各国相互攻伐,秦国坐收渔翁之利,可那时,天下之人亦会服秦否?还不是与攻伐结果一样?既如此,那秦国为何不直接了当行事?拖拖拉拉,不是强国态度!”
嬴子楚:“……”
仲平说话,他感觉仲平说的有理,便将目光转向仲平。
可吕不韦说话,他又感觉吕不韦说的有理,又将目光转向吕不韦。
等到仲平再说,他又又感觉仲平说的太对了。
可目光还没转过去,吕不韦也说话了。
就这样,在两人之间,嬴子楚来来回回,摇头看人不下十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