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秦国的态度,与以往的楚王皆不一样。
逃离秦国,返回楚国没一年,他便当上楚王,任救他离秦的黄歇为楚国令尹,掌管楚国政事。
熊完在任十几年,就做到前几任楚王几乎没有做到的事情,破秦、救赵、援魏、救韩、灭鲁,件件大事都被他做成,而他的野心和目光,也看的更加长远。
秦国太强,已经不是楚国可以对付,楚国若想超过秦国,只能将自己的实力提升。
他的心思,便放在楚国的邻居身上。
齐国也有变强的苗头,天下有强秦就已经很苦恼,齐国若是再次崛起,那楚国的出头之日又在何处?
联魏压齐,夺地夺人,积攒实力,这便是他的心思。
黄歇作为他最亲近地臣子,自然能够猜到他的心思。
没用多长时间,便设下计谋,坑害齐国十城。
不过,最后还是棋差一着,秦国搅局,让这十城,变成三城,而且还损失颇大。
但熊完也没有怪罪黄歇,他不会对自己信任的臣子随意发脾气,这样有损王的尊颜,更会让天下君子看不起。
况且,事在人为,楚国兵败,终究不是黄歇的错,黄歇也是为他的心思筹谋,若是他整日只知饮酒作乐,黄歇哪还用得着费劲心神?
熊完的年龄已经将近五十,虽然野心尚存,但因年龄的原因,也是让他的背部稍驼,神色也充斥着一丝疲惫。
看着眼前的黄歇,熊完思虑良久,这才说道:
“魏国变法,令尹,你是从何而知?此事,驻魏使臣尚都没有任何消息。”
变法这么大的事情,驻他国使臣怎么可能不给母国传报?
韩国变法,楚国已经知道,甚至,不仅楚国知道,天下人都知道。
韩非在韩国的动静,不亚于商鞅在秦国的动静。
商鞅在秦国功成名就,如今又跳出来一个韩非,甚至韩王还坚定地支持他变法,大有效仿秦孝公的模样。
韩国这么大的动静,韩王这么强的决心,列王当然会将注意力分出一些,放在韩国身上。
他们很好奇,韩国已经如此弱小,即便变法成功,又能怎样?
韩国三面被秦国包围,一面被魏国包围,难不成变个法,就能打败秦国?就能打败魏无忌?
列王全都很想见识一下韩国成功的模样,至于失败,根本不需要看,韩非被杀、韩王退位而已。
韩国变法闹的天下皆知,可是魏国变法,却没有一丝动静。
楚国驻魏使臣直到现在都没有传来消息,这就让熊完有些好奇,黄歇究竟是怎么得到的消息。
他没有怀疑魏国变法的真实性,既然黄歇已经说出,那魏国肯定就是在变法。
但是,他还是好奇,黄歇究竟是怎么得到的这个消息。
听到这个问题,黄歇赫然笑道:“王上,此事并不是自魏而来,而是自秦而来。”
“秦国而来?”
熊完想了想,顿时便想出答案,挑眉看着黄歇,诧异说道:“令尹,寡人知晓你在秦国安插不少细作,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打探如此大事,魏国都没有任何动静,这些人竟然就已经知晓,待这些人返楚,寡人定当重赏!”
“歇替他们谢过王上。”
揖礼完,黄歇继续说道:“王上,歇不仅知道魏国变法,更是知道韩国韩非,变的是何种法。”
“何种法?”熊完立马追问道。
“法、术、势,集权之法。”
“集权之法?如何解释?”
等黄歇解释完,熊完这才重重吐气。
在听到黄歇解释韩非的法时,越到关键时刻,他就越不敢大声喘气,生怕惊扰到黄歇,生怕这集权之法从中间断掉。
听完之后,熊完震惊半晌,无比赞叹地说道:
“未曾想,未曾想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之法,韩非之才,当真绝世!”
看着楚王,黄歇心中颇为期待,等着熊完继续说下去,但没想到,熊完却转而问道:“令尹,不知魏国变的是何法?”
“这……”
黄歇迟疑片刻,这才回道:
“王上,信陵君商议魏国变法之时,只有三人,这三人,分别是秦国御史仲平、魏国龙阳君、魏国信陵君,除此三人,其他人皆被赶出房间,甚至,信陵君还派人守在周围,不让他人靠近,故,魏国变的何法,臣也不知,只知魏国确实要变法。”
“原来如此,难怪驻魏使臣不知变法一事,在秦国都如此严密,魏国岂不是只有魏王与信陵君知晓?嘶,究竟是何法让信陵君如此慎重?”熊完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手中拿着一块玉石转来转去,在那想着两国变法的事情。
而坐在他对面的黄歇等了半晌,见始终等不到心中的那句话,想了想,试探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