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既然有姓,可是贵族后人?但贵族后人,又怎么来王宫做事?”赵姬沉吟一会儿,疑惑问道。
“听他说,他先祖以往是赵国贵族,落魄之后,便举家搬到秦地,成为秦人,不过,其母犯事,在隐宫服刑,所以他一出生,便背负其母罪名,替他母亲赎罪,便在咸阳宫做一些杂事,儿见他做事灵敏,通晓法律,就让他跟在身边。”
隐宫,又称为“狱山”或“刑场”,是一种特殊的场所,专门为刑罚人员提供居住和劳动的环境,通常位于山头或与世隔绝的偏远地区,以确保与外界的联系受到限制。
在秦国,隐宫是一种惩罚手段,用来关押那些犯下重罪或违反秦法的人,这些人被迫居住在隐宫当中,与外界隔绝,无法自由活动。
赵姬从未去过隐宫,但对这种场所,自然是略有耳闻。
想起刚刚跳水的事情,赵姬不禁笑道:“虽为重犯后人,但做事确实敏锐,仅仅为了一条鱼,便能如此果断,确实是个有眼力的人才,政儿果然有福。”
嬴政也是笑着点头,没有反驳赵姬的观点。
其实,他刚刚说的重点,并不在有眼力劲,而是在通晓法律。
替母连坐背罪,却依旧能够挤出时间去学习秦法,甚至还能深学精通,这种人,放在哪里都不会被掩盖。
因为赵高知道秦国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人才,所以,他才会成为什么样的人才。
而就算是在别国,就凭他的眼力,同样也不会让他平庸。
聊完这件事,赵姬又问了问其他的事情,这时,鱼也是做好,侍者小心端上,来放在桌案上。
嬴政笑着抬手:
“母后,您为长辈,应当先用。”
“呵,政儿,你我可都是吃过苦的母子,何须这些繁琐礼仪?想吃就吃,想用就用,在娘亲这里,那么客气作甚?”赵姬语气透露着随和,在嬴政面前,她才是一位母亲的样子。
“母后所言甚是,那儿就不客气了。”
“你就算全部拿走,娘亲也不生气,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多点,吃好点,这样才能长的高,长的壮,才能保护娘亲。”赵姬嘴角微扬,看着嬴政,脸上生出怜惜之意。
对于赵姬的话,嬴政自然深信不疑,身在赵国之际,仲平将饭带回来,赵姬哪次不是让他先用?
直到他吃饱之后,赵姬才会动筷。
不过,吃到一半,嬴政突然吃不下去。
因为他注意到,赵姬只是浅尝一口,便将筷子放下,目光落在桌案,双眼显得空洞,仿佛失去焦距,显然心思已经飘到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到这一幕,嬴政心中不禁长叹一声,也将筷子放下。
他之所以将赵姬请过来,就是想陪她说说话,聊聊天,让她不再那么孤寂,不至于被每天的政事压垮。
但现在看来,这种方法好像并不管用。
虽然他很想代入从前,回顾以往没有身份的日子,但现在,不是他不配合,而是赵姬不配合。
聊一会儿,便愣神,聊一会儿,又愣神。
这种情况,他就算再怎么想配合,也没法配合。
“母后可还有忧虑?”
这次赵姬没有深陷其中,听到嬴政声音,也是立马反应过来。
嬴政几次三番的询问,她也是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
此次过来,她更知道嬴政的孝心,更知道嬴政对她的关怀。
可她跟嬴政坐在一起用餐,她的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时,他就站在室外,拖住门口的守卫,在外面观察情况,她与嬴政,则是在屋里安心用餐。
可这段时光,却再也不能重现。
短暂犹豫过后,赵姬心中哀叹一声,想了想,问道:
“政儿,你跟着御史学习之际,御史有没有教过你一些手段?”
“手段?什么手段?”嬴政奇怪地看着赵姬,她想干什么?
“就是,如何能够拿捏一個人?御史有没有教过你?”赵姬尽量让自己的问题听起来不那么直接。
听到这个问题,嬴政的双眼瞬间略微睁大,瞳孔也是收缩一些,沉默地盯着赵姬,过了好一会儿,目光这才逐渐下移,沉吟过后,嬴政突然露出笑容,摇了摇头,回道:
“母后,先生并未教过这种。”
赵姬眉头微皱,不禁抿嘴叹息,难道连嬴政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过,先生倒是教过其他事情。”嬴政突然补充一句。
“什么?”赵姬当即追问。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说道这话,嬴政并没有看赵姬,而是定定地看着桌案上的鱼。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赵姬蹙眉,嘴中喃喃,想着这句话的意思。
即便不看赵姬,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