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我提的建议。”
见仲平看着自己,春继续说道:“先生曾经让我父收敛,我父将这件事告诉我,我便将这个建议提给他,说既然相隔如此之远,何不送给燕王,让此女成为秦国密探?”
“呵。”仲平赫然一笑:“你不怪你父豢养娼女?”
“不怪。”
“为何?”
“先生,在春看来,此事是人之常情,如果我站在我父的位置,很大可能也会这么做。”
“那你为何要去书院,而不是来御史府?”
仲平问出最为关键的问题。
前些日子他让春自己选择,来御史府或者书院。
这两个是两条道路,一个是继承橘的位置,继续成为秦国大商,但六国首富的位置就不能是他的了。
橘本来就是重犯,春的名声要是再这么大,岂不是在挑衅秦国?
仲平可不会在这种关键的点上出错,如果春前往御史府,那他会在表面布置一人,春在暗中继续为他做事。
可没过多久,他便收到余的消息,说春前往书院,甘愿成为书院学子。
橘的家产可还剩不少,表面上,这是廷尉府没有搜查仔细,遗漏的部分,但暗中,这却是廷尉正看在仲平的面子上,给春留的后路。
但春不仅一分没要,甚至还全部送到廷尉府,甘愿将这些财产全部上交。
仲平听闻这些事,不仅对春有些刮目相看。
橘有一个不得了的儿子。
识大体,知局面,懂人情。
世人都喜欢聪明人,仲平也一样。
他的面子虽大,但他也不想卖人人情,廷尉正留下一部分财产,这就是给面子,日后,如果廷尉正家中落事,仲平自然也得拉一把,拉不拉成不一定,但肯定得拉。
这都是人情世故,但春却将这个面子给成功拒绝。
不仅如此,甚至还抛弃以往的所有,孤身前往书院。
这种做法已经说明一点,春已经不想再经营什么商业,他想迈入秦国的臣子一列。
秦国虽然有连坐之法,但惩治过后,事情就已经重新掀页,只要春有能力,有学识,秦国很乐意给春一个舞台让他发展。
当年甘茂逃离秦国,已经是触犯秦律,可甘罗不照样成为秦国上卿?
只要有能力,只要对秦国忠心,秦国向来不计前嫌。
现在的春也是一样。
况且,秦廷上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橘其实是被冤枉的,他一介商人,向来对仲平忠心,他哪来的胆子私藏刺客?
但事情已经发生,就不得不按秦律置办。
而且,如果不处置橘,那就要处置仲平,毕竟,刺客是在仲平的府上刺杀的嬴政,可这件事除了吕不韦,不论是谁都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嬴政不答应,赵姬也不会答应。
事发的那一刻,朝上很多大臣都替仲平求情解释,远在邯郸的蔡泽、近在咸阳的王绾、廷尉正、冯去疾,如果王翦蒙武等人不在边境,他们恐怕也要求情。
所以,不论真相如何,橘都要死,不仅是背上私藏刺客的名声,更是要替仲平背锅,但春的儿子,他们却可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春将所有的财产送到廷尉府,就已经代表他舍弃了商人身份。
秦律虽然标明商人以及商人的孩子不能入朝为官,但正如吕不韦一样,将自己的所有财产捐出,那就不是商人,而是一名普通人。
就此,春也成功成为书院的一名学子。
书院多了一人,天下富商少了一人。
可仲平有件事却想不明白,那就是春为何不愿意继承橘的财富?
官吏做事到处受制于人,但商人却没有这种限制。
橘在列国做的事情秦廷上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们却没有管,可如果是仲平做同样的事情,恐怕吕不韦、王绾等人的奏章,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嬴政赵姬的桌案上。
这就是区别。
听到询问,春沉思片刻,这才说道:
“先生,其实,我不想进入书院,我想进入军中。”
仲平更是好奇:“那为何不前往军中?”
“因为先生只给了我两条道路。”
“哈哈哈哈。”仲平突然大笑起来。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春现在的态度,无异于是在向他表明忠心。
他给了春两条道路,春也只在这两条中选择一条,并没有因为心中想要参军,就违背仲平的要求,独自前往军中报名。
笑完,仲平凝声问道:
“为何想进入军中?”
“因为我想手刃仇敌,我想将对方的尸体埋在我父的坟前!”
仲平倏地沉默,片刻之后,这才将桌案上的书信中找出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