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仲三不愿意将士卒撤走,龙阳也只能将备用方案使用出来。
“仲郡守,自你入魏,王上可否待你不薄?”
“龙阳君此话何意?”
仲三想也没有想,直接说道:
“王上从未待我不薄,我对王上那也是相当尊敬,不过,就是仲三无缘与王上见面,甚是可惜可叹。”
“若仲郡守想见,稍后就能见到。”
“王上在何处?”
“自然是在王宫。”
“那他为何不来此地?”
“???”龙阳眉头一皱:“仲郡守,你没在开玩笑?”
“龙阳君又是何意?就事论事,如何开得了玩笑?”
看着嘴角一直浮现笑意的仲三,龙阳两眼稍沉,凝声说道:
“仲郡守,王上乃堂堂魏国君王,怎可来此地见你?!”
“龙阳君,你不也是堂堂魏国大夫?你不也来到此地见我?”
“我是我,王是王,两者岂能相提并论!”
“你是人,王是人,两者为何不能相提并论?”
“仲三,我看你简直荒唐至极!”
“龙阳,我看你才是荒唐至极!”
仲三愤然起身,手指龙阳君,怒声说道:
“龙阳,莫不要以为王上被尔等挟持就可以胡作非为!王上若能出宫,他怎会不来见我?今日何等慌乱!但王上却一直并未出现,你真的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仲三话落,龙阳也是甩袖,冷声说道:“哼?挟持王上?我看是你们想要挟持王上才对!”
“仲三,你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可将王上放在眼里?!”
“蛊惑众多愚昧民众,我看是你的目的不是想要帮助他们,而是自己想要称王,之后投向秦国!!”
到了此刻,两人的关系已经骤然直下,从刚开始的假笑到现在的直指对方核心。
仲三说的有问题吗?
没有问题。
陶邑那些旧贵在魏无忌病倒的时候就已经通过龙阳挟持住魏王。
现在的魏王看似还是魏国的君王,但也只不过是一个空壳子。
毕竟,王宫里最不缺少的,就是喜欢钱财的侍者。
魏王失去了魏无忌,也没有拉拢到秦国学子,又是变法得罪了贵族,可谓是哪边都不讨好,唯有几名还在忠于他的臣子,也大都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要兵无兵的那种,恐怕除了一颗忠心,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献给魏王的。
但龙阳说的有问题吗?
也没有问题。
因为这就是当年仲平的计谋,到了现在时刻,魏国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能看出仲平的后手。
就是仲三这些秦国学子。
可看出又能怎样?
得到手的利益谁也不想放弃,这不就是人性?
百姓在享受到公平思想带来的好处后,他们便再也不想回到以往旧贵压制他们的时代。
同样,旧贵也不希望与众多的百姓分享魏国的顶层利益。
魏国并不算小,可分割下来,众多的贵族都不够分,又怎么能将这些利益分给以往的奴仆?
更何况,若是跟这些民众分享利益,那谁来伺候他们?
两者之间的斗争并不是一句阶级分化就能够解释清楚,最深层次的矛盾,还是在于利益方面。
谁也不想放弃手上的利益,那就只能用战争来决定胜负。
于是,仲三等秦国学子成了公民大军的领头者,龙阳等陶邑旧贵以魏王为名头成为反变法的领头者。
一个国家产生两种思想,两种思想还都有各自的力量体系以及领头者,那么这個国家距离分裂就已经不远。
魏国所有人都能看清这点,可所有人却又无能为力改变这点。
如果想要改变,那么就代表着一方就得放弃。
可即将到手的利益,谁又愿意放弃?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龙阳也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前来面见仲三,将这点挑明,也是希望站在周边的魏人好好想想,同时也是想将自己的言论传达出去,让所有的公民看清秦国学子的态度。
魏国是魏人的,不是这些秦国学子的,更不是秦国的!
但他低估了人性对私利的看重,他自己都不愿意舍弃手上的权益,又怎么能让别人像个圣人一样无欲无求?
龙阳话落,所有人只是平静地看向仲三,仿佛龙阳的话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感受到所有人的视线,仲三的脸色也没有任何变化。
魏无忌变法已经七年,变法之后的魏人,早就不是没有变法之前的那般,可以任凭旧贵欺辱碾压。
他们的思想已经变化,他们想要的一切已经不再是吃饱活着,他们更想在魏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