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强调道。
“重点是我们谈话的内容,您是否对社党感兴趣,您是否对马克斯的理论感兴趣?”
“没兴趣。”
......
“那我换一个说法,希尔德加德小姐,我是一名来自巴尔干战争当中的战地记者,您能否有时间跟我谈谈,我相信您愿意在不同阶级的报纸中展现您的立场。”
“也不是不行。”
这点男人没有说谎。
他真的是第一次巴尔干战争当中的战地记者,也是他记录了塞尔维亚军队对阿尔巴尼亚平民的种族清洗。
对于接受采访希尔德倒没什么意见。
只不过不准刊登自己的照片,希尔德的外表也是有着强烈的政治属性。
希尔德反客为主。
“那么勇者托洛茨基先生,采访您一个问题,您打算成为拯救世界的勇者吗?”
“勇者是童话里的故事,但我的确想拯救人民。”
“您比我想的还要傲慢。”
“您可以理解为自信。”
“我看到的就是傲慢,在您眼中民众就是如此弱小,需要等待您的拯救。”
“群众带有女性般的心理,您看过勒庞先生的著作吗?人民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天生是被动的,等待着强者施舍,然后选择其中最好的,特别是俄罗斯人。这些人就像是大家闺秀,他们从不主动迈出一步,但若出现一个强大的男人,他们立刻拜倒在脚下。而我就是那个强大的男人,我将会来指引他们前进的道路。”
“我从您的脸上只能看到不屑与鄙夷。”
“难道容忍暴政数百年的人,不应该被鄙视吗?”
“这样的话,又何必为他们而战?”
“因为我厌倦鄙视了,鄙视他们并不会让我感到快乐,只会让莪感到愤怒。我想要爱他们,我想看见值得爱的人,看见美丽,公平,正义在这片大地上流淌,就像您的笑颜。身边再没有暴政,不公,残忍,难道您不想看见这样的世界吗?”
男人笑了笑。
“我想看见。”
在人类文明中最疯狂最极端的二十世纪初。
在车水马龙的慕尼黑街头。
托洛茨基如是说。
不得不说。
论口才男人是真的很厉害。
“也就是说,您认为您的爱足以战胜一切。”
“自然如此。”
希尔德耸了耸肩。
没有回答。
“我问完了,换您了。”
“那我能问您一句,您为什么反对社党吗?”
“我可不反对社党,如果真要说政治主见,我是支持社党的。可我不能表达我的政治主见,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慎重到慎重。”
希尔德并不具备实际的权力。
但抽象的权力希尔德是具备的,比如说现在希尔德被视为威廉二世的代理,也就是作为威廉二世权力的延伸。
说希尔德是威廉二世的女儿确实不太对。
准确来说是威廉二世的儿子。
只是性别女罢了。
就像乔治五世的儿子威尔士亲王爱德华,就因为说了一句工人的环境必须改善,直接被禁足在白金汉宫。
男人反问。
“所以您的想法?”
“战争,暴政,不公,软弱,这都是因为还不足够痛苦,当痛苦到一定程度,人们才会发自内心地祈求宽恕。战争是最好的方式,只有一场将所有人笼罩的战争,所有人都无法逃离的战争,让所有人都痛苦的战争。这片大地才能得以净化,人们才能回到最初的纯洁。”
男人被希尔德给逗乐了。
“我不赞成您的看法,但我非常喜欢您说的话,特别是关于纯洁这方面。”
希尔德笑笑。
“我还认识一个人,他也特别喜欢纯洁这个词。”
“能让您记住,那肯定是特别有意思的人,有时间必须要去认识认识。”
“他也在慕尼黑。”
男人举起茶杯。
“为了内心纯洁毫无瑕疵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