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宫宴令董雅静一战成名,年还没过完,她的美名与才名已经传遍京城高门。
正月十五是三皇子与董雅静大婚的日子,正月十四,水清桦和季子墨前往董家,去给董雅静添妆。
董府今日热闹非凡。董大儒的学生们,皇室宗亲们都来了。董雅静的院落更是人满为患,之前不把她放在眼中的闺秀,现在不管熟不熟,都上门来添妆。
水清桦带着兰心到的时候,高门贵女窃窃私语:“这女子是何人?看着不像哪家的夫人。”“这样的女子怎么能来给皇子妃添妆。”
水清桦装作没听到,笑意微微。董雅静的丫鬟青竹迎出来,亲热极了:“水娘子,小姐等您好久了,快随我来!”
水清桦跟随青竹一路前行,把疑惑、探究的目光抛在身后。
“水姐姐!”董雅静从闺房里迎出来,一把抓住水清桦的手,把她拉进房间。
除夕宫宴上董雅静大放异彩,水清桦功不可没。无论是教授她绣艺,赠送新丝线,还是为她绣制精美绝伦的孔雀裙,都是雪中送炭,让她感受到来自师嫂的深情厚谊。
水清桦温柔地注视着她:“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叫你雅静了,下次再见,就要叫你皇子妃娘娘了。”
雅静鼻子一酸,情不自禁地将头靠在水清桦肩头:“水姐姐,在人后,你永远叫我雅静可好?一辈子都把我当亲妹妹可好?”
水清桦口中说好,但两个人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纵然再深的情意,身份的阻隔也会在二人间划下鸿沟。
水清桦感慨万千,那个冒冒失失闯上门来,嚷着要给她做女夫子的少女;那个仰慕魏晋风骨,给自己取名修竹君的少女,终是一步一步,走到了高位,今后,她还会走得更远,直至顶点。而自己,会坚定地站在她身后,助她一臂之力,送她上青云。
水清桦眨眨眼,待眼眶中的湿意褪去,笑道:“今天是为你添妆的,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带来的是绣画一幅。”
说完,示意兰心把绣制了好几个月的《花溪渔隐图》呈上来。
“我知道,你的梦想是成为山中隐士,这辈子是不可能实现了,就送你一幅隐士图,聊作安慰吧。”水清桦调侃。
董雅静笑了,但又有点想哭。她急忙走到绣图跟前细细观赏起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水姐姐,我在宫宴上绣的消夜果盘被赞是巧夺天工,那是因为她们没有看到你的作品。你才是出神入化,开工开物。”
水清桦接受了她的赞美,从荷包里取出一根针:“这幅绣画还有几针没有完成,你给收尾吧,这是你最后一次以修竹君的身份落款了。”
董雅静接过针,屏气凝神,下针,收针,又在左下角“芙蓉园绣”的题款下,绣上了修竹君三个字。
二人相视而笑,又无尽怅惘。
恰在此时,丫鬟紫竹来报:“小姐,棣华郡主来给您添妆了。”
棣华郡主身份贵重,董雅静牵住水清桦的手:“水姐姐,我们一起出去吧。”同时命紫竹和兰心将《花溪渔隐图》抬出去,与其他添妆礼放置在一起。
一行人走入花厅,棣华郡主和棠华县主正坐在上首饮茶,贵女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下首。
董雅静和水清桦走进来,引起了不少人关注,尤其是水清桦这张生面孔。
董雅静拉着水清桦向二位长辈行礼,直起身后,水清桦看到棣华郡主,不禁晃了晃神,竟然是晶绣坊的李夫人!
棣华郡主看到水清桦也很意外,问董雅静:“原来这位便是你的师嫂吗?”
二人心中同时感叹一声,难怪!
水清桦心道,难怪李夫人一个眼神,就让柳小姐服服帖帖。
棣华郡主心道,难怪她一个小小的香囊,就集中了数种见所未见的针法。
董雅静发现二人居然见过,也吃了一惊。
原来,棣华郡主的夫家姓李。青年丧夫后,她在家中无聊,便想开家绣坊打发时间。她自幼钟爱刺绣,曾跟着宫中绣花局的大绣工学习过,无论眼力,还是手艺,都已臻一流,便开了晶绣坊,专营面向达官贵人的京绣绣品。在绣坊行走时,她从不使用郡主身份,而是自称“李夫人”。
正说着,棣华郡主的目光被什么吸引了:“水娘子,这是你送给雅静的添妆礼吗?”
棣华郡主起身走到《花溪渔隐图》面前,带着几分惊讶,专注地赏鉴着。良久才道:“这初看,是一幅画,再看还是画,再三再四鉴别,才确认是绣。水娘子,你是怎么做到,绣得如此细腻传神的?”
水清桦简单答道:“用了几种我自己创造的针法,丝线也是特制的。”
棣华郡主又仔细看了题款:“芙蓉园绣,便是你的标识?”
“是,我的绣画作品都叫芙蓉园绣。芙蓉园绣是闺阁绣,底稿选用名家画作,不用外头的绣娘,而是由饱读诗书的闺阁女子来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