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画《仿米山水图》因有董大儒的题跋和印章,身价倍增,以两千两的价格被礼部尚书府买走。恰逢尚书府老夫人作七十大寿,当天把这架屏风拿出来供宾客赏鉴。
“芙蓉居士是何人?竟能得到董大儒的题跋。”有人问。
“我想起来了,”一正在国子监求学的贵家公子拍了拍脑袋,“我曾听一位师兄说,董大儒曾在今科状元季翰林家中看到一幅仿米山水屏风,盛赞其精工夺巧,同侪不能望其项背。据闻屏风出自季夫人之手,董大儒还称她为针圣。”
“针圣?那真是极高的赞誉了,她的技艺也确实配得起!”宾客纷纷赞叹。
如此,“针圣”芙蓉居士的名号算是传出去了,自然也传入了棣华郡主耳中。
“针圣么?我京绣坊这么多宫中出来的绣工,竟没有配得上针圣之名的?统统是废物!”棣华郡主发怒,秀丽的脸庞都有些扭曲了,绣坊中人跪倒一片。
不久,朝廷发出谕令:太后圣寿将至,太后素来喜欢刺绣,皇帝为表孝心,将在京城举办刺绣大会,特向宫中绣花局、官办绣坊及民间征集绣品,选出最佳的三件进献太后。
水清桦也听到了这个消息,并没有放在心上。皇家的事,她现在是有多远躲多远。
她不找事,事却要找她。这天,季家竟然来了个内官。
内官头昂得高高的,斜着眼睛看人:“传太后口谕,听闻芙蓉居士在民间有针圣之名,特许参加刺绣大会,着准时呈交绣品,不得有误。”
水清桦悄悄递过去一个荷包:“公公,我不过闲时在闺阁做点针线,针圣一说乃师尊玩笑之语,怎么会传到太后耳中?”
内官掂了下荷包,脸色好看了些:“是棣华郡主对你青眼有加,极力说服太后,不然你哪有资格。好好绣,可别辜负了贵人。”
水清桦早已猜到。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现在反倒被激起了斗志:“论绣艺,我水清桦从没输过,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棣华郡主。”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要为太后献寿,首先要了解太后的喜好。水清桦向三皇子府递了贴子。
这是董雅静大婚几个月来第一次与她见面。几个女儿嚷着想念董姨,便也一并带上了。
皇子府自是巍峨恢弘,尽显皇家气派。宅邸连并三区,中间高耸,左右略低,纵深约有七进院落之多,放眼望去不知多少屋舍,只觉瓦行连绵,山墙重复,屋檐交错,车马盈门。
水清桦与女儿在门口坐了软轿,足足行了一刻钟,才到皇子妃正院,院中翠竹掩映,依稀可见当年“幽篁里”的风采。水清桦暗暗点头,看来三皇子对雅静还是了解的。
董雅静端坐房中,小腹处微微隆起。母女几个按规矩行了礼,董雅静忙叫青竹紫竹扶起她们。
孕中的董雅静,略微丰腴了些,脸上多了些慈和,开始散发母性的光芒。
“娘娘一向可好?”水清桦眼眶有些湿润。
“好着呢,”董雅静一笑,更显明眸皓齿。几个女儿大胆围了过来,喊着董姨,董雅静一个个抚着脑袋,捏着小脸,很是亲热了一通。
董雅静看着季薇打趣道:“薇儿和我肚里这个年纪相差不大,将来要不要来给小世子或者小郡主当伴读?”
水清桦心中咯噔一下,董雅静肚中这个,可是未来的皇子或公主,她实在不愿女儿掺和到皇族中去。
正要拒绝,薇儿已经点头,大声说:“好。”
水清桦愣住了,想要说什么,想到这个女儿与众不同,主意极大,没有说出口。
董雅静已经笑靥如花:“薇儿最是聪慧,让弟弟妹妹好好和你学。”水清桦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起太后的喜好。
“太后信佛,在寝宫中设了小佛堂,每日都要焚香祷告,抄写佛经。”董雅静道。两人不约而同地眼睛一亮,绣佛像,可是她们拿手啊!
二人正聊着,青竹面带不快进来禀告:“娘娘,柳侧妃前来问安。”
董雅静不动声色道,让她进来。
柳侧妃腰肢轻摆,弱柳扶风地走进来,敷衍地朝董雅静略欠了欠身。董雅静毫无愠色,亲热地叫她不必多礼。
水清桦带着孩子们向柳侧妃行礼,柳侧妃眼角都没有斜一下,一脸高傲地偏过脸不看她们。
这次董雅静沉下了脸。正要发作,一个童声响起:“好巧啊,又见到大婶了!”
柳侧妃微微一颤,侧头看去,果然见着那个小魔星,她长高了些,穿着鹅黄小裙子,戴着珞璎圈,正笑眯眯看着自己。
没来由地,柳侧妃看见这孩子就有点发怵。一个奶娃娃比大人还机灵,莫不是精怪。
柳侧妃不理她,拿白眼翻了下水清桦,果然是这个乡下女人生出的野孩子。
奶娃娃看见她的眼神,决定不放过柳侧妃:“大婶怎么住到董姨家里来了?那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