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此,岂非让俺家元帅失了信誉?
“既然你已回家与家眷相见,那俺就走了,俺家元帅可没有食言!”
言罢直接带着一队士卒离去,连进去喝口水都没有。
鲁锦,又是鲁锦!
朱亮祖闻言愣在原地,看向那些刚刚离开的红巾士卒,士卒眼中都是不甘的怨愤之色,原来自己帮蒙古人卖命这么招人恨吗?
可他们明明是朝廷正统啊!造反的明明是红巾贼!
俺朱亮祖起义兵,剿贼寇,护一方百姓,难道还做错了?
“爹,孩儿不孝,让你和娘受惊了。”朱亮祖当即跪下给爹娘磕头认错,却突然听朱老太公说道。
“儿啊,要不你去投那鲁元帅的义军吧。”
朱亮祖流着泪,抬起头来看向父亲,露出一副不解和迷茫的神色。
朱老太公这才说道。
“为父那日也听了你们说的话,咱觉得那鲁元帅说的有道理,若是国朝之初,天下大治,自不会有人造反。
“可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如今昏君权臣当道,开河变钞激起民变,惹得红巾半宇内,朝廷剿无可剿,仍在发钞敛财,丝毫不顾百姓死活,已无半点朝廷的做派,更像是一伙贪婪无度的马贼。
“如今之情形,真如那鲁元帅所说,和前宋亡国之象一般无二,米价腾贵,百姓民不聊生,这天下怕是真的要变了。”
朱亮祖闻言微蹙着眉,一阵沉默。
于是又听朱老太公说道。
“那鲁元帅口称大义,心怀壮志,不仅会打仗,还善用计谋,对天下大势的剖析入木三分,更是一语道清了那昏君与权臣的关系,仅凭朝廷之手,这半宇内的红巾只怕还真剿不完了。
“若红巾不灭,则天下必然生变,既如此,何不早做打算?
“那鲁元帅胸有丘壑,是有大志之人,如今又占了庐州、六安二府,连战连捷,势如破竹,未尝不可成事。
“而他对你又颇为欣赏,有招揽之意,何不早早投去?
“为父知你愧疚出卖守城部曲之事,既如此,何不带着他们继续打拼,给他们也挣个好前程?”
见朱亮祖还是一副没反应的样子,朱老头略微不快的说道。
“如今他招揽你,你不去,若他将来真得了势,岂还有我一家翻身之日?你便是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儿孙考虑吧?
“再说他如今占了六安,便是他不与你一般计较,可他手下那些官吏又是否会擅自揣摩上意,对咱家不利呢?
“你只有去投了他,立了功,才能保住咱家,也给你自己争个前程,不然你便想窝在家中,老死田间吗?
“你自幼便好舞刀弄棒,学了这一身本事,就这样自暴自弃了吗?”
朱亮祖闻言终于出声。
“可他那是个什么元帅?爹,你不清楚,巢湖水师乱着呢,俺这两日听那些红巾士卒说,这鲁锦不过才来半个多月,之前他们可都是那弥勒教妖人赵普胜的麾下。
“鲁锦那个元帅,赵普胜可不认,湖广的那些弥勒教红巾更不会认,那俺过去到底是投的是谁?难道是投弥勒教吗?”
朱老头闻言顿时气得用手指连连戳向朱亮祖的头。
“糊涂!你那日败得还不够惨吗?居然还敢小觑于他,以那人的智慧和权谋,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他会想不到,他会没办法?”
朱亮祖闻言一愣,对啊,想起那日鲁锦对他的设计和复盘,朱亮祖就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哆嗦,被这样一个老阴逼算计,赵普胜还能活上几天?
只怕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吧?
“是,俺知道了。”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朱亮祖这才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