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李善长说,只要按照元廷定的赋税来收,就能让百姓感恩戴德?
因为元朝不按自己定的税来收,或者说,它压根就没有一个固定的税额。
元朝的赋税,特指南方(南宋地盘)的赋税,依照南宋的传统,实行两季税收,这没什么问题,但是南方的税种足足有将近30种!
当然不是说每季都收几十种,而是根据当年应季情况,挑一种最合适的来收。
这怎么挑?往好了想是照顾老百姓,天灾了就少收点,往坏了说,那肯定是哪一种多,按哪一种收。
这就属于没有定制了,本意可能是好的,但却给了贪官可乘之机,有了操作空间。
你都不如一刀切,管他灾年丰年,每亩定死了就收多少,还好操作一点,毕竟古代可没有卫星和无人机可以实时监控产量和灾情。
以江淮地区为例,这里正常情况下,水田平均亩产330斤左右,约每亩两石,一石等于十斗,等于一百升,两石就是200升,元朝平均每亩收2至4.7升,最高也不到5升,只有平均产量的1%至2.5%。
即便旱田种麦子,产量低一半,税收不变,那也才2%至5%,堪称历史最低。
朱元璋时期的明朝是多少呢?普遍是6%到10%,只有江南张士诚的地盘,施行惩罚性税收20%。
他的理由是,张士诚之所以能跟他对抗那么长时间,全靠江南百姓支持张士诚,所以要惩罚。
当然,太湖地区本来产量就高,是古代亩产最高的地区,可以达到每亩550到600斤,即便收走20%(120斤),百姓还能留下450斤,比其他地区百姓全年的产量还高!
明初本来就穷,他这么做也有可能是‘转移支付’,用江南的重税来支援其他地区建设的想法。
当然,江南是个特例,就按6%到10%来算,多吗?新中国刚建国的时候,农业税收可是14%。
这么说,难道现代比封建王朝还残暴?当然不是。
有时候不能只看数据,数据是会骗人的。
以上所说的,都是正赋,古代的税收可不止这些,还有丁税,也叫人头税,口税,除此之外,还有徭役税。
官府有劳动力需求的时候,你要出人干活,就算今年没工程要干,你不用出徭役那也得交钱抵徭役,反正税不可能空,要么出人要么出钱(粮)。
正赋其实古代一直都不算多高,高的是那些杂七杂八的杂税,因为那些没有定额,地方官可以随便找个理由乱收。
比如给县太爷抬轿子的,开道的,衙门里的衙役,看监狱的狱卒,这些都是徭役,不给钱的。
而后世明朝让人诟病的士绅优免,主要也是以徭役税为主,他逻辑上也是好的。
举个例子,现在高三备考,官府让你别读书了,去给县太爷当司机开车,或者县里修公路让你劳动,或者去看守所当狱卒,等等等等。
这个时候皇帝说,准备考科举的士子,家里的徭役就免了,你开不开心?
还有那些在外地当官的家庭,你祖籍是山东的,现在跑广西当县令,朝廷说你县令先别干了,回籍贯所在地服俩月徭役......
然后皇帝给你把徭役免了,你开不开心?
正赋才几个钱啊,只要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杂税,士绅们其实是非常愿意配合的。
结果就是士绅开心了,然后普通百姓不堪杂税的压迫,大量托庇于士绅,为了免除杂税,主动向士绅投献土地,自耕农甘愿成为佃户,然后朝廷就收不到多少税了......
具体到元朝,它正赋的确很低,但朝廷不会自己收啊,元朝实行包税制,现代就叫承包。
什么叫承包,假设这个县,我就要10万石粮食,现在拍卖承包权,有人叫价20万,有人叫价50万,最后50万的拿到了承包权。
反正商人是不可能亏本的,你猜他会从百姓那里收多少?
明面上元朝的确是历史最低,官方数据朝廷只收1%到5%,最后鬼知道能承包商能收到多少,百分之三十、四十都有可能。
所以别说什么元朝赋税低,明朝赋税重,从元到明,谁的损失最大,肯定是那些包税商。
朝廷自己收税,肯定会付出一些收税成本,但那也比把收税权承包出去要好。
鲁锦这次看似傻缺的收税方案,只不过是迷惑敌人用的罢了,而且只有一季,一来算是赈济百姓,二来他还有盐铁专营这个底牌来保证财政收入。
将来的土地政策具体怎么定,首先强逼地主分田是不靠谱的,不是说不能,而是没必要,因为元末明初根本就没有土地矛盾。
你说南方人口太挤?人多地少?那正好移民北方啊,大把的荒地没人耕种,你只要愿意移民,立马就能给你分田。
连四川省这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