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道理来讲,鲁锦结婚,应该是出城接亲,因为张温是有家的,他家住在肥东乡下村庄张家洼。
但距离太远耽误事,出城迎亲又不安全,所以干脆就布置在现在的住处,也就是原先的左宅了。
两边家里都挺惨,鲁锦这边孤家寡人一个,张温那边也没了父母,就剩兄妹俩。
按规矩,鲁锦得祭拜了祖宗和父母再去迎亲,那他只能祭牌位了,为此他还特意请教了包衡,牌位上该写什么......
中国的祖宗排序只有九代祖先,九代子孙,加起来是‘祖宗十八代’,最高只到鼻祖,可鼻祖也才九代啊。
他自认公输般为祖先,这都和孔子、墨子一个时期的人物了,孔家传到现在都几十代了,他们在拜什么?
结果包衡说,孔家拜的是历代皇帝赐予的封号,比如现在拜的就是鞑子封的‘文宣王’。
行吧,人家拜的是王,如果鲁锦将来当了皇帝,那肯定是要给父亲,祖父追封先帝的,古代都这么搞,那公输般应该是什么封号?
他暂时还没想好,于是就按民间传统,让人做了个‘圣祖公输般之灵位’的灵牌,古代民间百姓也大量祭祀鲁班,比如各种匠人,甚至连戏班子都拜鲁班,但他们一般把鲁班尊为祖师。
以公输秘典的含金量,开创一个科学体系的存在,称一声圣祖不过分吧?
简单祭拜一番,鲁锦身着大红婚袍,骑着瑶光前去迎亲。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张温住处,张芸绣也在祭拜祖宗,然后又拜了兄长。
张温见状,心情十分复杂,既是高兴,又有些心里空落落的不舍,但还是瞅了眼手里藏得小纸条说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往之汝家,必敬必戒,谨守从德,勿羞父母。”
张芸绣连忙拜道,“女儿谨遵父兄教诲。”
接下来便是出门了,两人之前见过面,干脆也没盖盖头,主要挑盖头这个礼,得有男方的女亲戚,还得家庭美满,父母双全之人才能挑盖头,鲁锦上哪找这么个女亲戚去。
于是张芸绣直接打个扇子遮面,就上了轿子。
鲁锦骑马在前,后面跟着花轿,再后面是十几担嫁妆,几口箱子还有新被,倒也不算寒酸。
沿途许多百姓纷纷站在路边恭贺,鲁锦则是朝着他们抱拳回礼。
回到府衙,没有父母,那干脆不拜,拜天地高堂那玩意本来就是俗礼,至少在元朝,还没形成正式规范,并不被儒家认可。
接张芸绣下了轿,等进了堂内,鲁锦把她手中的扇子接过,虽然两人之前见过,但结婚毕竟不同,这妹子竟然还脸红害羞起来,看了鲁锦一眼,慌忙低头。
包衡作为司仪在旁边笑着高喊道,“夫妻同牢。”
于是鲁锦又带着张芸绣,小两口一块祭拜公输祖先,侍卫送来一只蒸羊羔作为祭品,两人祭拜完后,各自吃了一口。
包衡又喊道,“夫妻同鬓,永结同心!”
包衡的老婆许氏,还有朱亮祖的老婆一起上来,在鲁锦和张芸绣的头上各剪一缕头发,用红绳系在一起,这便是‘结发夫妻’,是只有正妻才有的待遇,妾室是没这套流程的。
行完结发礼,包衡又喊道,“饮合卺酒!”
又有人端来两盏大木杯,鲁锦和张芸绣各自端起一盏,对视一眼,然后以酒漱口,再把杯子交给礼官,掷于床下,男方的杯子倒扣着,女方的杯子口朝上,这叫男上女下......呸,不是,是天覆地载,阴阳和合。
合卺酒就是后来的交杯酒,唐朝的时候是用个葫芦劈成两个瓢,男女各执一半以酒漱口,然后再把两个瓢合成葫芦,用红绳绑好,意为永不分开。
后来到了宋朝变成两个大木杯,漱口之后扔到床底下,也不知道都是谁想出来的。
祭拜完祖宗,行了结发礼,合卺礼,这婚礼就算是成了。
包衡又喊道,“飨送者!”
这就是宴宾客了,让新娘子在房里坐好,鲁锦来到府衙前院,来送礼的宾客并不多,除了圣武军体系内的军官将领之外,只有几个小吏还有城中一些富商,尤以范氏,何氏,胡氏,还有秦氏这几个粮商为主。
其中秦氏最有意思,之前就说过,庐州秦氏是巢县秦氏的分支,秦理那边才是诗书传家的主宗,现在主宗都向鲁锦投效了,尤其是秦理还成了六安的县令,这分家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这次鲁锦结婚,庐州秦氏家主秦学思,特意备了厚礼,粮食一千石,棉布五百匹,又送了十坛好酒,两头肥猪,想巴结鲁锦讨个小官当。
院子里摆了三桌,俞通源给鲁锦斟酒,他举起来对众宾客说道。
“今日大婚,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诸位海涵,我在这里先敬大家,诸位,饮盛!”
“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