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阿难马上察觉到了白脸儿的不对劲,紧接着望了一下四周的杂役房兄弟。
好像少了点人......一种不安的情绪在孙阿难心头缓缓升起。
将挡在身前的白脸儿推开,朝着他身后看去。
一个身穿粗布麻衣的汉子反躺在草地上,在他的后背上穿刺着十数根利箭,丝丝血迹已经将他身后的衣衫打湿。
在精壮男子的旁边还躺着一个娃子,娃子的心口处插着一把弯刀,弯刀的刀身已经完全贯穿了她的身体。
看着朝夕相处的兄弟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安静躺着,孙阿难原本稳握羊蝎棍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马背上的郎儿太快了,找到了空子......蓉娃子她被围......廖大哥想去救她......”
说着说着白脸儿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孙阿难脚步艰难地走到廖大云的身边,轻轻帮他把后背的利箭一根根掰断。
之前哪怕得罪土登都要逼着他与自己演那出戏,就是为了让一些身体孱弱的杂役兄弟能够远离危险之地。
可即便如此......还是.....还是有人丢了性命.....
扔掉最后一根断箭,孙阿难小心地将廖大云翻转过来,看着那张面无血色的粗犷面孔,他突然想起来了之前廖大云与自己说过的话。
“不是说好要跟着我嘛,为什么才走几天的路就不跟了呢。”
孙阿难轻轻将两人的双眼合拢,自言自语地诉说着,“如果有下辈子就别再跟着我,多遭罪啊.....”
缓缓起身的孙阿难深吸一口气,双眼通红地走向刀疤男子。
一边走,孙阿难的身体就一点点开始变化。
等走到刀疤男子身边后,孙阿难双手双脚化成无数血肉根须。
没有理会土登。
孙阿难将身上的血肉根须缓慢插入阿旺班丹的身体,捅入经脉中一点点延伸扩大.....
“啊啊啊啊~~~”
“啊!!杀了我!!求求你快杀了我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声、绝望声、求饶声在草原上响起回荡。
“说了!说了!我已经全都说了!!”
专心做事的孙阿难像是隔绝窗外事的书生,缓慢且认真地操控着刀疤男子身体中的血肉根须。
直到男子全身上下的经脉都穿有根须时,孙阿难才回过神来停下手中的细致活。
看着在面容扭曲,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刀疤男子,孙阿难看向旁边的土登次仁问道。
“他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将嘎巴拉碗收起的土登神情有些无奈地回应道:“他早就招了。”
本来他还想用此人来做一件法器,结果被孙阿难给搅黄了,但土登次仁并没有说些什么。
在刚刚孙阿难动手的时候,他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的一种情绪。
那是无言的愤怒,犹如安静的戾气......
活过两世的土登次仁都感到一丝心悸。
孙阿难点了点头,神情略微舒缓道,“那就好!”
“不。”土登次仁摇摇头道:“从他口中的情报来看,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好。”
孙阿难皱眉看着土登次仁,“他都招了什么?”
“刚刚来狩猎我们的只不过是前菜而已。”土登次仁顿了顿道:“幕后颁布悬赏的大餐都没有上桌。”
“知道他们是谁吗?”
“土登家族的两个护卫,还请了两个三无之地的头目。”
孙阿难看着土登次仁道:“连土登家族的护卫都来了,看样子你对他们而言,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
土登次仁并未说话,眼神却阴沉了几分。
“刀疤脸说了他们的位置嘛?”
“说了!”土登次仁指着西南方的位置道:“距离这里三十里处有座蜜庐,正在那里候着。”
听到土登的话,孙阿难立马抬头看了远处的落日,随后喃喃道:“最多还有半个时辰,夜幕就要降临了。”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歇息的地方。”土登次仁附和道。
“土登,故意给我下套呢?!”
土登次仁双手合十道:“怎么会呢,我可什么都没有让你去做。”
“下套就下套吧!”孙阿难神情狰狞地看了看旁边的尸体道:“与其屁股后面一直被狗追,还不直接把狗给宰了!!”
“贫僧所想也是如此。”土登次仁看着孙阿难满脸的戾气,双手合十道:“阿难师弟,看来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
“呵~草原的土好吃嘛?”
土登次仁听到后冷哼一声,紧接着舌头轻动,吐出残留在口中的泥土。
“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