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途中,孔捷曾与张镇南讨论了许多事情,而每每孔捷与他谈论起官场时,张镇南都会嘱咐一句:
“不要把官场想的太简单。”
“官场是聪明人的埋骨之地。”
而这句话,在皇权争斗当中仍然受用。
如果姚广孝用衍星之术看到了朱标命数将近,虽然他不能直白的告诉朱棣,但却可以做出一些合理的暗示。
同样的,如若朱标身体真的出现什么状况,那么应天那边一定是首先知道的。
那么一个合理的猜测就来了:
北元细作本身就是朝廷那边派来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朱棣,从而让他率军继续北伐,而无暇顾及应天发生的种种事情。
另一个猜测便是,朱棣得到了姚广孝的暗示,知道朱标应是命数将近,而故意放出一伙人假扮细作,所行之事也是为了掩盖朝廷的耳目。
也许在旁人眼中,近日发生的两起事件,就是北元那边特意而为之。
但仔细想想,北元如若真是这样的做派,无疑是给刚刚平息的草原再次带来一场灾难。
当然,这一切猜测的前提就是朱标的身体真的已经到了极差的地步。
这也是孔捷最不希望看到的。
好太子不一定能成为一个好皇帝,这句话经历了许多朝代的验证,但相处下来后,孔捷已经从心眼里佩服这个劳苦功高的太子,也坚信他一定能当一个好皇帝。
孔捷此刻正在思索着,要不要等北行队伍到达后,自己先行返京,查看朱标的病情。
但面对没有任何先进的医疗设备的情况下,自己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正当孔捷思虑之际,只听门口突然传来清脆的男声:“大人!您醒了?”
嗯?
孔捷回过神来,发现门口处正站着一名身着蓝色布衫,似是燕王府上的仆人。
在孔捷的注视下,仆人快步走进屋内,从一旁的木桌上倒了一杯茶水,走到孔捷身边递了过去。
看着眼前身姿硕拔,一身勇武劲的家仆,孔捷不由的赞叹道:
难怪燕王殿下特意邀请我到府上居住,若是燕王府上的家仆都是这般健硕,哪还有什么细作敢来骚扰。
孔捷接过茶水,嘴里倒好,眼睛却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仆人,细细一观,此人脸颊微宽,耳垂渐鼓,用老一辈的话说,是有福之人;鼻梁高挺,浓眉似剑,颇有英气。
孔捷稍稍抿了一口茶水,眸中似有光亮,开口道:
“你是何人?”
仆人见状,双手置于头前,跪地说道:“小人马三保,是燕王殿下的亲卫,经燕王殿下特许后,前来保护大人。”
孔捷连连点头,心中不禁夸赞起朱棣,这燕王府上的待遇就是好,竟是特意派了一名亲卫保护自己的安全。
“马三宝,马三保,三保。。。”
卧槽!
孔捷突然挺直了腰杆,双眼放光,一脸吃惊的问道:“可是寺人?”
仆人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小人洪武十七年入宫,大人怎么知道?”
孔捷目光呆滞,不断的慢慢摇晃着头脑,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什么。
给马三保看的一愣一愣的,开始反思起自己刚才的所言所行有无错漏之处。
“不得了啊,不得了。。。”
如果孔捷想的不错,眼前的这位,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仆人,而是一个在明朝完成了一项空前绝后的伟大壮举,被后世称为明朝海上第一外交家的。。
三保太监,郑和!
一时间,孔捷不敢怠慢,挪动身子用手托起了这位历史伟人。
“大人,您这是???”
孔捷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不禁让马三保摸不着头脑,心想,眼前的这位孔大人莫不是摔坏了头脑?
于是一脸真诚的发问道:“大人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去给您请郎中?”
坏!自己莫不是举动有些奇怪,被当成神经病了?
孔捷赶紧清了清嗓子,连连摆手:“不必不必,只是感觉你有些与众不同罢了。”
马三保听到孔捷充满笑意的夸赞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恭敬道:
“大人才是真正的与众不同呢,年纪轻轻已然身居五品之位,又能办着科举改革这样无比重要的差事,说实话,小人早就想见见大人了。”
孔捷虽然感觉到马三保此言中带着些许吹捧之意,但能被如此历史伟人吹捧,若是放到现代,已经可以吹一辈子了!
“别一口一个小人的叫着自己,看你的身型,如若你是小人的话,那我岂不是小小人?”
马三保听后,鞠躬道:“大人太客气了,三保本是下人,不自称小人,那又称什么合适呢?”
“就叫三保吧,听着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