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文华殿
应天府的花儿娇艳了好几个月份,也终于是到了花开花谢的季节。
寒流伴着北来的寒风悄然而至,文华殿内的不少学子都披上了裘衣,一个个的端坐在窗前,聆听着窗外的叶落声。
庭院内,微风萧瑟,吹的落叶在空中盘旋了好几圈,带着一季又一季的不舍,最后不知飘向何方。
近日来,坊间传出了几首绝世的七言,不知从何人口中传出,只知作诗的人是一位状元郎。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在此意境下,显得更是极为贴切。”
画面一转,一身锦袍的朱标静静的走在文华殿的前廊,看着院内的景象也是颇有感触。
兴许是忙里偷闲,刚刚处理完诸多事务的“大明第一打工人”朱标,突然想到有好些个月没有到文华殿考教一番那几个小家伙们的功课了,恰逢今日偶听佳作,心情大好,于是便徒步来到了文华殿。
朱标刚走至门前,就在庭院中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手持一本书册,在庭院内来回踱步,远远望去,似是一脸愁容。
他赶忙抬手示意身后的一众随从不要发出声音,自己则是悄悄的走到那人身前。
走近一看,那人手中的书册竟是一本《伤寒杂病论》,朱标不禁有些疑惑,忍不住的问道:
“允炆,为何在此看这本书啊?”
朱允炆听到熟悉的声音,布满愁容的脸上顿时充满了喜色,眼神也瞬间明亮了起来。
他一回头,看到那张慈祥又充满威严的面庞,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臂,想要迎上去给朱标一个大大的拥抱,但他想了想,又将张开的双臂缩了回去,随即弯腰作揖行礼。
他早已不是那个可以成天围着母亲,当父亲到来时撒娇向父亲索要恩宠的小孩,此时此刻,许多在他这个年纪不能说出口的话只得汇聚成一句:
“见过父亲大人。”
随后,朱允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中的《伤寒杂病论》藏在身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儿臣只是见天气渐渐转冷,每年这个时辰,宫外的百姓又都会有许多人因此得了风寒,届时,怕是又会惹父亲和皇爷爷因此发愁,儿臣就想着,了解一些有关风寒的书籍,了解了解。”
“但未习过医术之人,又怎会读得懂医书?”
朱允炆听后,低下头将手中的书册翻了翻,指着其中一页上的内容,认真的说道:
“儿臣虽然不通医术,但也看得懂上面的解决之法,哪些药材见效快,哪些药材卖的贵,有无折中之法,有无儿臣能出的上力的地方。”
朱标听后,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将手放在了朱允炆的肩上,双眸中温情闪动,柔声道:
“允炆长大了~知道为父亲,为皇爷爷分忧了。”
朱允炆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驳斥道:
“父亲这话说的不对,皇爷爷教导儿臣,天下百姓之事,本就是每个皇室子弟份内的事,可不只是父亲和皇爷爷的忧虑,而是我们朱家人该做的事!”
此言一出,朱标不禁挑了挑眉,带着试探的语气询问道:
“这话。。。当真是你皇爷爷跟你说的?”
“自然,儿臣不敢欺瞒父亲。况且,皇爷爷还说了,等几位叔叔家的兄长来到应天,也要学习这些东西,儿臣其实是在提前预习,争取在皇爷爷的考教下,不落后于兄长们。”
朱标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的拍了拍朱允炆的肩膀,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起初,朱元璋提出要亲自教导朱允炆,朱标其实是有些不乐意的。
其一,朱元璋年事已高,相比之下身子骨虽然还算得上硬朗,但还是需要多多休息的,朱允炆跟在他身边,多少有点不方便。
其二,自李善长一案后,朱标父子二人早已心生嫌隙,以至这么多年二人还时常提起,而每次谈及此事,都会以朱元璋大发雷霆而收场。
朱标不怕朱元璋教导朱允炆一些皇权至上的大道理,但却怕朱允炆从朱元璋身上学到些他晚年残忍暴戾的行事作风和一系列毛病。
现在看来,朱允炆这些日子在朱元璋的教导下,似乎并没有学到朱元璋身上的那些个毛病,反而更识大体了许多。
但,朱标心中还是有些许疑虑,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允炆,孤听说,你最近常常派人往太医院两头跑,可是因为要学习医术?”
朱允炆听后,故作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吞吞吐吐的扭捏起来:
“父亲。。我。。。”
说着说着,朱允炆有些委屈的低下了头,眼角中泛起了泪花,又很快又衣袖擦拭了去,镇定道:
“父亲和皇爷爷都教导儿臣,男儿有泪不轻弹,可。。。”
“父亲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