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过后。
周元照例拿着工具出门,去村外河滩地上打箭麻草。
而周月则在陆丰的建议下,专门负责处理备料。
至于搓绳的事情,则全部交给陆丰完成。
迎着初升的太阳,两人彼此打着配合,忙的不亦乐乎。
一捆捆经过晾晒的箭麻草,经由两人之手,变成了一绺绺缠绕在竹签上的麻绳。
而在忙碌之余,周月不时侧头看一眼陆丰。
每当干活的时候,丰哥儿都很专注,几乎不怎么说话。
对于这一点,周月很是理解。
毕竟有高达两百文钱的月税压在头上,换了谁都不会轻松。
“不过还好!”
“随着身体的恢复,丰哥儿搓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我到时候再偷偷帮他分担一点,凑足月税还是不成问题的!”
默默思量了一阵,周月放下心来。
她侧头又看了陆丰一眼,手上备料的动作也愈发卖力了起来。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是日上三竿。
周元还没有回来。
由于多了一个人手,这两天家里的箭麻草消耗速度很快。
为了不影响后续搓制麻绳,需要及早多备上一些才行。
早上临出门时,周元专门交代过这事儿,所以两人对此并不担心。
在又一轮的练习结束后,陆丰将脑海中新增的感悟消化完毕。
随后照例停下手上动作,准备活动放松一下。
他的目光一转,看向一旁地面上的竹筐,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一大早忙了快两个小时,他和周月也才搓出了两卷半的麻绳而已。
去掉零头,拿到驻村管事邢亮那里,仅能换到四文铜钱。
按照这个效率计算,一天满打满算也就能挣出不到三十文钱。
要知道,这可是三个人的劳动成果!
平均分下来,一个人连十文钱都摊不到。
再刨去每个月两百文的税钱,连混个温饱都有些勉强。
“这狗日的世道!”
一想到自己辛苦的劳动成果,要平白无故的被邢亮分走一半,陆丰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百余米外的村口方向,隐隐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嗯?”
陆丰的心中一动,下意识的转头看去。
但由于距离较远,他看的不太真切,只能勉强认出几道模糊的人影。
其中一人奔走在前,每经过一户人家的门口,便会停下来说些什么。
而随着距离的接近,陆丰终于认出了这人的身份。
此人名叫张二,是驻村管事邢亮的手下之一。
“每家每户出一个人,立刻到丁老屁家的门口集合。”
经过周月家门前时,张二的动作一顿,朝着院里喊了一嗓子。
随后也不等陆丰两人的回应,便自顾自的往下一家的方向赶去。
听到与周元无关,陆丰的心里微松,但很快又想起对方话语的内容:
“丁老屁家?”
他有些疑惑的在心里重复了一遍。
对于这个人,前身的记忆里印象不多。
只知道此人的年龄不小,好像比周元还要大上几岁,是个无儿无女的老鳏夫。
其家住在周月家的东边,隔着十来户人家的样子。
“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人过去?”
“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
看着张二远去的背影,陆丰的眉头微微一蹙。
当下不再多想,和同样站起身来的周月一起,把院里面的东西收进屋内。
然后关上院门,迈步往东行去。
………………
在张二的吆喝通知下,没过多久,丁老屁家门前便聚了一大帮人。
站在人群后方,陆丰朝着周围环视了一圈。
虽然没有细数,但一百号人还是有的。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自然不会安静到哪儿去,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
陆丰趁机听了几耳朵,总算弄清楚了大概。
事情并不复杂,就是这个丁老屁绕过村里,偷偷把自制的手工活拿到镇上贩卖。
结果也不知道卖了几回,就被邢亮在镇上逮了个正着。
这事儿便算是发了。
“把村里的人都叫过来围观……”
“这是要当做典型,从重处理啊!”
朝着丁老屁家紧闭的院门看了一眼,陆丰在心里暗道。
如此又过了一阵。
终于,人群西侧的方向,隐隐传来了几声张扬的喝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