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亲军都尉府监牢。
“这些私盐都是由德庆侯居中调度,我只是帮着他做了些打下手的事。”
“真的吗?”杨帆冷笑一声,然后问道:“这些年,你们贩卖私盐赚了多少钱?”
“约……一百万贯。”道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吴越好像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萎靡下来。
此时,一直在外面听着的朱标不由得为这个数字愣住了,他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没想到贩卖私盐的利益竟然如此巨大。
要知道如今整个大明国库一年税收才几百万石,这其中还有不少是实物,但廖永忠就这些年贩卖私盐所得就有一百万惯,这可是铜钱,而且还不是只是一个人分的,怪不得,父皇会如此勃然大怒呢!
“你不是只打了下手吗?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贩卖私盐是杀头的事,这一笔笔账目我都偷偷记了下来的。”吴越越说越无力。
“啧啧!这样看来,你可不仅仅只是打下手了,那账本在哪?”杨帆发现这个吴越也是个人才,对廖永忠留了一手。
“账本在哪?”
“在我家书房的夹层里。”
当即,杨帆提狼毫笔在供词上写下最后一笔,字迹俊雅,一如其人。
“来人,让吴越签字画押!”
杨帆喊了一声,狱卒小跑过来,将供词捧着拿到了吴越面前。
吴越抬起手刚准备落笔,忽然停住,盯着杨帆问道:“杨大人,你之前所说的,还算数吗?”
杨帆嘴角微微上扬道:“你有得选么?”
吴越咬了咬牙,自己已经走投无路,戴罪立功与太子爷合作,是他最后的出路。
鲜红的手印落下,杨帆取了供词快步走出牢房。
监牢外,已经是入夜了。
满天繁星之下,朱标一袭赤色盘领窄袖金织蟠龙袍,头戴善翼冠,正望着远方出神。
“殿下,吴越已经将其身后党羽一一供出,证词在此,请殿下过目。”
朱标没有去看供词,反而问了杨帆一个问题。
“杨先生,你说过父皇给宗室皇族制定的俸禄,会拖垮大明,那勋贵呢?”
朱标的胸口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压得他胸闷。
“洪武元年,德庆侯随徐叔父北伐,攻克察罕脑儿,回应天府后父皇封赏他德庆侯,世袭子孙,年俸禄一千五百石,这,还不够么?!”
他在问杨帆,也在问自己。
淮西勋贵、浙东文人,两股势力盘踞在朝堂上,也盘踞在大明的身上。
朱元璋在的时候,他们都敢将插手盐法,若是朱元璋不在了呢?
可惜,朱标不知道,嘉靖时期,整个江南盐税就收了十多万惯,这还是鄢懋卿求爹爹告奶奶求来的,不然会更郁闷。
此时,朱标感觉肩膀上的担子又沉重了几分。
杨帆面色微微一正,拱手行礼,道:“纵然前途坎坷,臣杨帆,愿为陛下,为殿下,乘风破浪、披荆斩棘!”
最好得罪这两方势力对自己恨之入骨,派出杀手干掉他,自己也好返回现代享福去!
杨帆的算盘打得噼啪乱响。
可落在朱标与毛骧的眼里,简直是忠臣之典范!
之前,毛骧对他是避之不及的,但此时他不由得对这小子有些刮目相看,马皇后留住了他的命算留对了,日后杨帆在前,能为太子殿下排忧解难。
朱标的眼眶红了,扶着杨帆起身,道:“孤,信先生!”
朱标与杨帆的小插曲过后,毛骧率领亲军都尉府兵卒立刻出发,赶往吴越府邸。
廖永忠让吴越一起运送私盐,吴越可不是傻子,每一笔都记了账,而账本就在他家里。
一队队亲军都尉府的健卒离开,打破了应天府夜的沉寂。
亲军都尉府斜对面的巷子里,一个黑衣人静静地盯着这一切。
他迅速折返来到巷子的最深处,这里有二十人潜伏在此。
“看清楚了?是亲军都尉府的人吗?”
“老大放心,我看得清清楚楚,骑着高头大马离开的,正是毛骧,错不了!”
“好!”蒙面汉子一握拳,喜上眉梢,“今日合该我们兄弟成事!等他们走远了再动手!侯爷养咱们兄弟多年,是报答侯爷的时候了!”
“是!”
其余的汉子纷纷低吼道,他们是廖永忠暗中豢养的死士,来了亲军都尉府闯监牢就没有准备活着离开。
应天府外城郭有城门十八座,京城有城门十三座,水门两座。
吴越的府邸就在清凉门边上。
出生入死许多年,吴越积攒了不少家底,四进四出的宅子,用料殷实,做工考究。
吴府,正堂。
吴越的夫人陈氏秀眉紧锁,听眼前的男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