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什么了?”朱元璋微微一怔,显然他不知道。
“陛下竟不知道?”廖永忠也愣了一下,就像这事儿早该尽人皆知一般。
朱老板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他最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哈哈哈!”廖永忠放声大笑起来,放肆嘲笑道:“原来他们把你瞒得这么死啊!哈哈上位,他们整天口口声声叫你上位,可没想到人家早就不把你放在眼里了!真是有趣啊,哈哈哈!”
“他们都干了什么?”朱元璋目光有些涣散,仿佛受到很大的打击。
“干了什么,陛下,你为啥不让你的亲军都尉去自己查查呢!他们那么神通广大,想必肯定能查出来的。”
“查,咱自然会让人去查的,不过我现在要你告诉我,他们到底做了什么?”朱元璋冷冷的说道。
“既然陛下想知道,那俺也就一一告诉你。”
巢湖距离离凤阳虽然两百多里,但都在淮西,而且廖永忠也是淮西勋贵的一员,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他自然知道些许。
“自打皇上立了铁榜后,他们是收敛了一些,不敢在京里瞎搞,却在淮西老家大搞兼并!尤其是凤阳那些个公侯之家,争先恐后的霸占老百姓的耕地、山场、湖泊、茶园、芦苇荡……就没有他们不要的!”
“就连朝廷的军屯,官营的金银铜场,他们也照吞不误,老百姓敢反抗,轻则抓到官府里暴打一顿,然后充军流放;重则直接杀人灭口,甚至杀其全家来震慑乡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朱元璋断然摇头道:“咱设了登闻鼓,还严禁官府阻止百姓进京告状!他们要是这么倒行逆施,咱怎么没听到一声鼓响呢?”
“三年前那回让苦主敲登闻鼓,结果引出皇上的铁榜,他们怎么会犯同样的错误呢?沿途的官府驿站都是他们的人,进京告状的百姓都被截杀了。”廖永忠继续大爆猛料道。
“一派胡言!”朱元璋怒目而视道:“今年过年,你也听了凤阳花鼓,咱的老乡亲来给咱拜年,咱特意问了凤阳的情形,怎么都说一切安好呢?”
“因为这些来给陛下拜年的老乡亲,早就被他们收买住了,威逼利诱之下,谁敢乱说话?”廖永忠冷笑道。
“李善长呢!他在凤阳负责修建中都,若真的如此,他怎么没有上奏?”朱元璋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李善长,哈哈哈!”廖永忠嘲讽的大笑道:“韩国公可是淮西勋贵之首,他怎么会出卖淮西勋贵,而且他负责修建的中都,呵呵!”
“中都怎么了?”朱元璋顿时着急的问道,迁都凤阳可是他早就计划好了的,由不得他不紧张。
“具体如何,那你应该去问韩国公,不过我听说那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每天都有无数的人饿死病死,皇城的地基墙下都是尸骨,也不知道你以后住不住得下去?”此时的廖永忠更愿意看朱元璋的笑话,因此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可能,朕已经拨给了足够的粮食给那些修建中都的民夫,怎么还会有人饿死病死?”虽然那些民夫都是徭役,没有工钱,但他拨给了足够的粮食,不可能让人饿死的。
“粮食,早就不知道被人贪了多少手了?等到了民夫手里,还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反正民夫多的是,死了还能继续摊派!”廖永忠毫不在意的冷冷说道。
朱元璋的心有些不平静了,他潜意识觉得廖永忠没有胡说,但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推翻大元朝,新建了大明,怎么感觉这大明还跟大元一个样呀!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本是好地方。
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
三年水淹三年旱,三年蝗虫闹灾殃。
大户人家卖骡马,小户人家卖儿郎。
奴家没有儿郎卖,身背花鼓走四方。
廖永忠的花鼓唱得并不标准,但里面的含义谁都能听得出来。
“咱的老乡是这么看咱的吗?”朱元璋脸色变得惨白,内心有些崩溃,他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杨帆的那几道奏折,也许他并没有说错。
“呵呵!”对此,廖永忠没有说话,但那两个字的嘲讽意味却是十足。
“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事,为什么之前不说?”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廖永忠白了朱元璋一眼,随即有些愤愤不平道:“我兄弟俩为你朱家出生入死,我兄长更是因此丧命,然而最终你却只是封了我一个侯爷!”
“看来你一直都对我封赏你这个德庆侯不满呀!”朱元璋哀叹道,也不知道是哀叹廖永忠,还是他那些淮西老乡。
“哼!”对此,廖永忠只是回以一声冷哼。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不过朱元璋终究是个强人,他想起了这次来的目的,很快就平复好了心情,对着廖永忠道:“你说的这些事,我都会去查清楚的,此次来,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