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得了准许,看向一脸懵的颜希哲,道:“颜尚书,你这话也就骗骗小孩子了,骑缝章里的那些猫腻,在场的诸位大人,谁不是一清二楚,你堂堂户部尚书,怎么有脸有这种小儿科的手段糊弄陛下?你这是欺君罔上?”
颜希哲一张白面迅速涨红,狡辩道:“杨帆!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官没有……”
杨帆一挥手打断了颜希哲的狡辩,道:“你身为户部尚书,却知情不报,任由正印官们年年贪墨税收,中饱私囊,为官不能恪守本分,为臣子亦不能为陛下分忧,你有何颜面待在朝堂之上?!”
杨帆这劈头盖脸地一顿怒斥,噎得颜希哲无话可说,颜希哲只好求助地看向胡惟庸。
胡惟庸对杨帆可谓厌恶到了极点,出言为颜希哲解围:“杨大人,颜尚书是户部主官,你恶语伤人,是否太过分了?”
杨帆冷笑,将矛头对准了胡惟庸:“过分?还很不够!胡相,空印一事你早就知道吧?为何知情不报,任由前元的弊政一直留到了现在?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胡惟庸没想到杨帆将矛头对准了他,他怒道:“杨帆!你狂妄,本官对圣上,对大明忠心日月可鉴!”
杨帆未搭理胡惟庸,转身看向其他的官员,声音洪亮。
“何止是胡相,在场的诸位大人,有哪个不知道空印册一直存在?有哪位不知道正印官中饱私囊?可你们受皇恩浩荡,却视而不见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愧对天下的万民,你们可还记得衙门前那块石碑上的话,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这句话出自五代时后蜀之主孟昶的《令箴》,宋太祖赵匡胤灭蜀后,摘取其中的四句十六个字,更名为《戒石铭》,颁行于天下,随后历朝历代的衙门石碑前,都刻有这十六个字,其目的是为了警戒各级官吏。
“你们对得起那些俸禄吗?对得起身上的官袍吗?”
杨帆的这一顿输出,让皇位的朱元璋心里笑嗨了,就该是如此,杨帆简直是说出了他的心声,要不是场合不合适,他都忍不住鼓掌了,今日叫杨帆来是对的。
下面的汪广洋同样如此,杨帆对胡惟庸发难,他心里别提多高兴,还暗暗给杨帆鼓劲,说得好!说得妙!
看着胡惟庸憋成猪肝一样的脸色,汪广洋脸上的皱纹舒展了不少。
谁知杨帆的话锋一转,道:“汪相,胡相,你二人掌管中书省,乃文官之首,空印一案,你们二位首当其冲,该负最大的责任!”
汪广洋本来听得津津有味,可没想到,杨帆转头就矛头指向了他身上,他花白的眉毛抖了抖,没反应过来,杨帆为何连他一起咬?
朱元璋端坐在龙椅上,那激动的脸上又有些发蒙,前一秒,他还觉得自己让杨帆来是最正确的选择,但看来是高兴得太早了,他居然将满朝文武都得罪了遍。
淮西勋贵里的核心人物胡惟庸,浙东文党的核心汪广洋,被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汪相久经宦海,对空印册的把戏应该心知肚明吧?胡相素来机敏足智多谋,你能看不出这空印里面的门道与弊端?你们二人尸位素餐,欺君罔上!简直是一丘之貉!”
哗!
杨帆这话一出口,满堂哗然,就连朱标都听不下去了,频频给杨帆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汪广洋羞愤难当,他愤怒的是杨帆竟然将他与胡惟庸那小人混为一谈。
羞的是杨帆没说错,空印册这事儿他汪广洋早就知道,却故意装作不知,更没有向朱元璋禀报。
杨帆心中洋洋得意,他话说得这么绝,一起得罪了淮西勋贵与浙东文人的核心,他还能有活路?
快,赶快联手干掉我!
杨帆嘴角微微上扬,他一番怒斥,虽然惹得众官员心里愤恨不满,却没有一人敢站出来与他对决。
空印册这案子,无论如何辩驳,杨帆终究站在一个“理”字上,何况杨帆出了名的不要命,谁出头他就咬谁。
汪广洋盯着杨帆半晌,就当杨帆期待汪广洋发怒的时候,他却缓缓地摘下了官帽,走向前来,在百官的注视下向朱元璋请罪。
“圣上,老臣年事已高,年老昏聩,对空印一事失察,老臣无颜留在应天!”
什么情况?杨帆盯着汪广洋有些佝偻的背影,汪广洋不杀自己?反而打算辞官跑路!
朱元璋的脸色变冷,道:“汪相,你要走?你要扔下担子离开应天?”
上一次汪广洋要辞官归乡,被朱元璋给否了,这一次汪广洋是打定主意要隐退。
他算是看明白了,而今的朝堂太危险,不说别人,光一个杨帆就搅动得朝野震荡。
汪广洋害怕下一次杨帆对他发难的时候,会牵连汪家,牵连到整个浙东文党,他可不想晚节不保。
汪广洋点了点头,说道:“圣上啊,老臣有错,无德无能,难以担任中书省丞相之职,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