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当朱元璋与杨帆畅谈未来的“移民方略”的时候,中书省参知政事丁玉,正在与胡惟庸密谈,丁玉与胡惟庸乃是姻亲,他也算得上胡党的核心人物了。
胡惟庸端坐在主位上,笑着说道:“祖玺,今天是什么风,将你吹到本相府上来了?莫非是陛下差遣你来的?”
胡惟庸告病假,料想朱元璋那边肯定忙得脚打后脑勺,会派人请他回去。
丁玉苦笑,道:“胡相,出大事了,今日中书省收到了浙江的八百里加急奏疏,明州市舶司遇袭,市舶司衙门官员士兵死伤惨重!”
胡惟庸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若有所思。
丁玉继续说道:“下官与冯大人入宫面圣,陛下对此事极为震怒,冯大人提议裁撤市舶司,全面开展海禁,陛下还未决定,胡相,当下该怎么办?”
闻言,胡惟庸的眼中精光一闪,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前些日子,江浙的那群士绅又遣人来应天给本相送银子呢!”
这群家伙可是无利不起早,如今更是出手三十万两银子,当时胡惟庸还有些奇怪,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市舶司所收的赋税极少,主要原因是走私,从而导致大笔的银钱流入了江浙商人与士绅的口袋里面。
若市舶司被彻底裁撤,那悬在这群人头上,唯一一个能监管他们的机构,也就没了,从此之后,他们可以肆意通过沿海走私,海量的财富将流入江浙集团的腰包里!
想明白了这些,胡惟庸当即对丁玉说道:“明日大朝会,看本相的眼色行事。”
“胡相明日要上朝?”听到胡惟庸不打算继续装病,丁玉面露喜色,瞬间有了主心骨。
“市舶司一事事关重大,本相当然要亲自去看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自己既然收了那群江浙士绅的钱,自然要把事情办到位。
更何况江浙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若自己继续装病,恐怕就要恶了朱元璋。
“那下官,明日就紧跟着胡相您了。”丁玉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翌日,大朝会。
奉天殿门口,汇聚了大明的文武百官,群臣们议论纷纷,想着今日朱皇帝会说些什么。
“昨日山东传来急报,有一伙贼寇流窜,听说抢掠了一个村,死伤了不少人呢。”
“真的?这群贼寇的胆子也太大了,结果如何?”
“结果?当地的卫所出动,将那些贼寇击杀大半,不过有少数逃脱。”
“北面有战事,山东有贼,不太平啊……哎?那位不是生病了?怎么来大朝会了?”
官员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小,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一个清瘦的官员身上。
胡惟庸!
满朝谁不知道,前段日子,胡惟庸才请了病假,怎么这么快就“康复”参加朝会了?
颜希哲第一个迎了上去,道:“胡相的身体好些了?胡相忧国忧民顶着病体来参加大朝会,忠义天地可鉴啊!”
胡惟庸的到来让许多大臣嗅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他之前因为宝贝儿子的事情,在与朱元璋怄气,但这没隔多久,就跑来参加大朝会,莫非今天要有什么大事发生?
毕竟胡惟庸的心眼儿有多小,满朝文武谁人不知?
群臣心里腹诽着,表面上还是纷纷上前向胡惟庸问好。
胡惟庸笑着点头应付了众人,又给颜希哲使了一个眼色,二人走到了一旁。
颜希哲压低声音,道:“恩相,您这身子还没养好,怎么就来上朝了?”
胡惟庸负手而立,道:“朝廷而今是多事之秋,北方有战事,山东有贼寇,就连东南那边也不安稳。”
东南?
颜希哲心中一动,前些日子,江浙那边有人给他颜希哲送了他十五万两银子,颜希哲心知肚明,这群家伙大出血,送了这么多银子,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颜希哲帮忙。
当即,颜希哲试探地问道:“恩相的意思是,东南那边出了事,要下官帮衬帮衬他们一二?”
胡惟庸模棱两可地说道:“希哲呀,你我都是朝廷命官,何来帮衬二字?都是为了大明,为了国家社稷。”
颜希哲眼睛一亮,明白了胡惟庸的心意,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明白,他自然懂,老谋深算的胡惟庸也从来不会给人留下把柄。
“恩相放心,希哲明白!”
二人正说着,奉天殿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
群臣陆续进入了奉天殿内,随后,洪武皇帝朱元璋也进入其中。
朱元璋见到胡惟庸的时候,微微一怔,有些惊疑,他的第一反应是胡惟庸这家伙不再怄气,服软了?
可转念一想,胡惟庸绝对不是那么轻易服软的人,这次暴打胡天赐的还是胡惟庸的眼中钉杨帆。
既然不是服软,那胡惟庸上朝,就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