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府邸后院的某个房间里,一桌的美酒佳肴。
春风得意的胡惟庸端着酒杯,笑容满面,道:“明州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
左都御史大夫陈宁点了点头,说道:“相爷放心,林贤素来对相爷您敬重有加,去年年中,下官派人与林贤接触后,他就已经决定效忠相爷您了。”
胡惟庸自从成功招揽了费聚、陆仲亨后,行事便越发大胆,这大明的外患有二,也就是北虏南倭,胡惟庸便将心思打到了倭寇的头上。
顿了顿,陈宁继续说道:“至于您让林贤出海招引那群倭寇浪人的事情,林贤已经在暗中联络了,约莫个把月就会有消息。”
胡惟庸抚须,叮嘱道:“让林贤不要着急,此事需要徐徐图之,最好先派人接触,再约定日期相会。”
陈宁一一记下,胡惟庸又道:“前元的那些旧臣,本相最近见了几个,倒是对本相俯首听命,不过能否相信用上他们,还需要继续考察考察,要行大事,就不可马虎,还得徐徐图之。”
闻言,陈宁连连点头,道:“相爷说的对,成大事要有耐心,这一点,臣无比赞同,自从那‘军务巡检司’设立以来,各地的将官都受到了钳制,这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着,他更是流露出得意之色道:“费聚、陆仲亨等在相爷您的关照之下,已经开始接触兵权,他们说那些将官们对军务改革也多有不满,杨帆那厮倒是帮了我们一把啊。”
胡惟庸冷哼一声,道:“杨帆小儿,太过于得意了,不过,既然他躲在顺天府不在京城,本相也懒得搭理他,且先忍他们一时吧。”
随即,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让你手下的人都机灵一点,军务巡检司刚刚设立,肯定会抓几个倒霉鬼树立典型,别被牵连到了……”
还没等胡惟庸把话说完,只听到“嘭!”的一声,房门被一下子撞开,只见老管家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胡惟庸眉毛一挑,骂道:“不懂礼数的东西,谁让你擅自闯进来的?给我滚出去。”
胡惟庸向来最注重规矩,这府里面的人对他无不是恭恭敬敬,当着胡惟庸宴客的时候这么直接闯入,等同在打胡惟庸的脸。
若是放在平时,被胡惟庸这般训斥,老管家早都吓死了,可而今他也顾不得许多,跪着往前挪动,哭喊道:“老爷!不好了,老爷,少爷出事了!”
胡惟庸的心陡然一颤,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站起身,眉头紧锁,问道:“天赐怎么了?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老管家满脸泪痕,道:“少爷他,死了!”
轰!
胡惟庸的脑袋“嗡”的一声,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踉跄后退差点撒回到。
陈宁也吃了一惊,搀扶住他,胡惟庸老来得子,对这个宝贝儿子儿子十分的宠爱,甚至可以说是溺爱,而今胡天赐死了,胡惟庸不得疯了?
“相爷?您没事吧?相爷!?快去找郎中!”陈宁关切的问道,胡惟庸可是他们的主心骨,绝不能有事。
胡惟庸摆了摆手,然后沉声说道:“消息是谁传回来了?你看到天赐的尸体了么?”
在这时候,胡惟庸依旧能保持镇定,核查事情的真假,不愧为中书省左丞相。
老管家摇了摇头,道:“小人没见到,不过这消息是李三带来的,就是那个给少爷赶车的车夫。”
“李三何在?”胡惟庸闭上眼睛,道。
老管家指了指前院,道:“李三在前元跪着,等着老爷您过去呢,他说,他有话要说。”
胡惟庸冷着一张脸,道:“前面带路!”
老管家不敢忤逆胡惟庸,他知道,此时的胡惟庸,其实已经到了情绪爆发的边缘,他跟了胡惟庸二十多年,见到这个表情的次数屈指可数。
几人一边往前院走,老管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胡惟庸听。
“今天,公子与宋濂的孙儿宋慎一起出去游玩,您也知道,最近少爷和宋慎公子打的火热。”
“两人在闹市之中纵马疾驰,结果出了岔子,马惊了,马车翻了,公子……公子被马车压死了。”
胡惟庸的太阳穴砰砰直跳,他突然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随手抄起了一柄装饰用的长剑,继续往前走,同时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来:“若消息是假的也就罢了,若消息是真的,李三,宋慎!本相一个都不会放过!”
胡惟庸现在脑子里面都是为宝贝儿子胡天赐报仇的念头,几乎失去理智。
陈宁在一边听到胡惟庸的话,急的满头大汗,劝说道:“相爷息怒,息怒啊!您是什么身份?那车夫与宋慎又是什么身份?若是你亲手宰了车夫,您想想那些一直看不惯您的江浙党派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那又如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李三杀了我儿,本相还不能杀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