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衙门口,杨帆上一次来到这,还要追溯到四年前,彼时郑国公常茂尚在,胡惟庸的倒霉儿子胡天赐也活着。
然杨帆因常茂的事情被贬到了泉州府之后,锦衣卫衙门就关了,无人使用。
四年过去,这衙门打扫之后倒还能用,杨帆任锦衣卫指挥使,手下的人也跟着沾了光,王图任锦衣卫指挥同知,王伦、刘永两个忠心耿耿的亲信,亦成为百户。
昔日曾经在锦衣卫当差的人,被紧急征辟到了衙门里,连夜审理皇帝遇刺一案。
牛油蜡烛将正堂照得通亮,杨帆正襟危坐,看着被锦衣卫带来的二人。
御史中丞涂节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面有慌乱之色。
左御史大夫陈宁则面无表情,问道:“杨大人,你连夜将我们叫来,这是什么意思?”
杨帆嘴角含笑,说道:“两位大人是胡惟庸的心腹,胡惟庸今晚在旧宅行刺陛下,两位大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闻言,涂节吓得双腿颤抖着,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大声辩解:“杨大人,冤枉啊!我与胡惟庸没有半点干系,他做的事情,下官不知道!”
涂节是真被吓到了,堂堂御史中丞,在杨帆面前口称“下官”。
杨帆缓缓地翻阅手中的文书,道:“最近一年来,涂大人与胡惟庸明面上私下里,见了几十次面,涂大人,难道你府里面的管家,说的是假话?”
杨帆一句话,击中了涂节的死穴,涂节脸色惨白,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宁比涂节要镇定得多,说道:“杨大人,我们二人是陛下钦点的朝廷命官,你不由分说将我们押来,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二人可要上奏弹劾你了,与胡惟庸交往的人遍布朝野,难道,大半个朝野的大人,都是胡惟庸的同谋?”
杨帆嘴角上扬,调侃道:“陈大人嘴真硬,不过,赵庸正在被审问,算一算时间,他的证词也该出来了,陈大人猜一猜,他会供述出什么来?”
听到这里,陈宁的身体突然僵硬,胡惟庸几次密谋,陈宁都在场,赵庸、唐胜宗要供述同党,他陈宁肯定跑不了。
说曹操曹操到,杨帆话音刚落,王图就带着赵庸的证词来了。
杨帆接过了证词之后,笑了笑,道:“两位大人,这是南雄侯赵庸的证词,两位难道不好奇,上面写了什么?”
镇定如陈宁,现在也镇定不下去了,额头上冒出一层汗水。
杨帆慢悠悠地说道:“赵庸供述,当初他与唐胜宗拜会胡惟庸,有你陈大人从中穿针引线,每次密谋,几乎都有你陈大人在场,对了,涂大人也在场。”
听到这里,陈宁脸色大变,而涂节更是面无人色,他们知道,自己完了。
见此情景,杨帆爷不在意,继续说道:“赵庸证词中还说,他与唐胜宗本无谋反之意,皆因为胡惟庸与你们两位蛊惑,才一时糊涂,走上错路,两位大人,赵庸的说的可属实啊?”
涂节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发呆,喃喃道:“赵庸与唐胜宗本就是狼子野心,我等根本没有蛊惑他们,是他们有意攀附胡惟庸!”
陈宁也没有了方才的镇定,哀求杨帆道:“杨大人,在下愿意交代,将我所知道的都交代,求杨大人在陛下那里帮我求一下情,饶了我一家老小吧!”
听到这话,杨帆给王图使了一个眼色,道:“王图,带两位大人下去审问,记住,不要怠慢了两位大人。”
陈宁与涂节参与谋反,死是逃不掉的,区别是牵连的人有多少罢了。
抄家灭门,乃至于夷三族,这都是轻的。
天蒙蒙亮的时候,依旧有亲军都尉府的人与锦衣卫在城中穿梭,缉捕官员。
百姓们也察觉出了异样,毕竟,这应天城自打成为大明的都城,什么时候封过城?
街道上人迹寥寥,除非是特别的事情,否则没有百姓随意出来闲逛,怕被牵连。
杨帆这一忙就忙了一晚上,迄今为止被抓入锦衣卫大牢的官员,已经到了惊人的二十三名。
其中有如陈宁、涂节这样与胡惟庸一同密谋的,还有与胡惟庸私交深厚的,以及刺杀当晚玩忽职守的官员。
光是审问这群人,杨帆与其麾下的锦衣卫就忙地团团转,半点闲暇的时间都没有。
天色微明,毛骧拎着食盒来找杨帆,道:“杨兄弟,忙了一晚上水米未进,来,先吃些饭,我这还有件事要与你说。”
杨帆腹中饥饿难耐,闻言乐了,好奇问道:“毛大哥什么时候这般贴心了?莫不是陛下有旨意要你传达?你才来的?”
毛骧苦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杨老弟,陛下已经看到你送往宫中的证词了,陛下的意思是,今天晚上便行刑,斩胡惟庸、陈宁、赵庸、涂节四贼!”
杨帆微微一惊,道:“今晚就行刑?这……这未免太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