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微微颔首,说道:“此战固然打得漂亮,不过,难以触及残元根本,马上就是洪武十九年了,青田公,明年是个好年头啊。”
刘伯温眯起眼,说道:“明年乃是丙寅年,丙乃天干第三位,五行属火,寅乃是地支中第三位,五行属木,前者代表阳性,后者代表春日,丙寅年火木相生,火势旺盛而木气勃发,则春日宜动兵!”
杨帆仰面而笑,调侃刘伯温:“莫不是京中有老友写信给你,青田公提前听到了风声?太子殿下的信件昨日到了,他说,京中正在商议北伐事宜。”
刘伯温端起一杯酒,笑呵呵地说道:“老夫在京中哪有什么老友?宋濂一家去了南边,道衍师傅又在北平辅佐燕王殿下,无人写信,哈哈哈!”
杨帆也举杯饮了一杯酒水,说道:“青田公,殿下在信中说,朝廷要在明年出兵,派大将重兵出兵北上,欲直捣黄龙,青田公觉得为何陛下不派遣大军,先平北元太尉纳哈出呢?”
杨帆在辽东厉兵秣马的这三年,纳哈出的地位水涨船高,如今已经受封北元太尉。
他记得很清楚,历史上朱元璋是先平了纳哈出,剪除了辽东北面的隐患,断了元廷在东边的屏障,然后才派遣大将蓝玉北征残元,在捕鱼儿海大破元军。
沉吟片刻,刘伯温说道:“杨大人,如今辽东今非昔比,如今辽东有兵多少?赋税如何?粮草又如何?”
杨帆笑了,说道:“青田公都知道又为何问我?如今辽东兵马共有二十二卫,全十二万三千两百人,其中五军营的常备官兵有六万一千六百人,三千营五千骑兵、神机营也有五千人,加起来就是十三万三千两百人。”
五军营的官兵来自各卫所,杨帆的规矩是抽调各卫所一半的兵力,轮流到五军营操练。
当然,直面纳哈出麾下的北边卫所抽调的人数会更少,保证卫所安全。
“赋税前两年,手上的农税不多,毕竟咱辽东人少,这两年已经翻了四倍有余,而商税则突飞猛进,否则我辽东如何在数年内,赋税收缴增加了十倍?”
“至于粮草,这边屯田卓有成效,每年屯田的粮食除了满足二十二卫官兵使用外,还有所存余。”杨帆说起这些如数家珍。
刘伯温抚须而笑,说道:“杨大人这不是都明白么?你来辽东之前,辽东积贫积弱,空有驻军而无百姓,更没有良田与商贸往来,可你杨大人来了之后,辽东焕然一新。”
“此消彼长,我辽东与高丽关系改善,与高丽李家更是关系匪浅,而纳哈出所控土地里面的部落,亦对辽东心驰神往,对杨大人你敬服。”
历史上,朱元璋为何要先除纳哈出,除了要剪除元廷臂膀外,就是害怕纳哈出会在明军北征的时候对辽东动手。
“今辽东都司兵精粮足,戴甲之士十万,兵锋强盛,则朝廷出兵庆州直捣黄龙,辽东也同时出兵,由杨大人你牵制纳哈出,岂不是省去许多麻烦?”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刘伯温一番分析,将杨帆给说笑了。
杨帆暗暗感叹,自己这小蝴蝶扇动翅膀,竟让朱元璋北伐的进程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杨帆含笑,战意昂扬道:“五军营、三千营,还有神机营这几年从未松懈过,磨砺的利剑也该出鞘了。”
而远在千里外的应天,朝廷正在为挥师北征的人选做抉择。
朱元璋最倚重信任的,自然是魏国公徐达。
不过,徐达进入这个冬天后差人送信,称身子不适,有返回应天养病的想法。
如今徐达已经年过半百,又生了病,再派徐达去北征等于要他的命,朱元璋只能另选他人。
武英殿内,四位大学士正在唇枪舌剑。
华盖殿大学士邵质与文渊阁大学士宋讷,一致认为应该派宋国公冯胜领兵,而武英殿大学士吴伯宗与东阁大学士吴沉则属意永昌侯蓝玉。
邵质一脸的严肃,道:“宋国公追随陛下多年,南征北战,经验丰富,不让他去可不妥。”
吴伯宗摇了摇头,反驳邵质,说道:“若是要春天出兵,则北边尚冷,宋国公还得深入草原,风吹雨打如何受得了?永昌侯正值壮年,可担当大任!”
宋讷揣着手,摇头晃脑地说道:“宋国公又不是身先士卒,年纪大又怎么了?老廉颇尚且能建功立业,宋国公自然也行!”
吴沉笑了笑,提醒宋讷道:“宋大人,宋国公今年入秋可是病了一场,老不以筋骨为能,大病刚好转年就要出征,恐怕不妥吧?”
四位大学士你来我往,谁都说服不了谁。
朱元璋见他们也商议不出一个结果,索性就让他们离开,召见冯胜入宫。
冯胜今年五十有八,秋天的时候的确生了病,相较从前瘦了不少。
到了武英殿,冯胜向朱元璋行礼,朱元璋满面笑容道:“宋国公不用客气,身子可好一些了?这段时间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