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中的瘦老者杜立成清了清嗓子,又向各位玉隆镇的弟兄团团抱拳作揖,说道,
“田老七,各位。我们昆仑派是名列三大圣地之一的武林名门正派,大气庄严,仁风侠骨,讲的是情义道德,行的是正大光明。我看今天这次对决,咱们已经重重地挫了一把日月梦的锐气,把前几回丢下的尊严也都找了回来。虽然严格说来彼此双方互有伤亡,但我们毕竟可算是大获全胜。
尽管双方死仇已结,但这个时候,毕竟彼此上层之间,脸皮尚未完全撕破。咱们大家伙,都不是一言九鼎的决策人物,因而千万不可造次行事,擅自杀戮放火,授人以欺凌弱小的口实,留下话柄,诖误株连,铸成大错,使得敌方趁机作梗,牵累本派在道义上反倒错失了先机。”
“那老杜,你倒说说应该怎么办?”
焦三贵看起来很不满地咕囔着,低嚷了一句。
“我们和柳河分舵的这次冲突发生的原因,从表面上看,仅仅只为日前发生了的米粮被夺事件。所以,我们这次只要把被抢夺的米粮全部找来,送运回去,也就可以算是大功告成了。”
杜立成对焦三贵含笑点头,表示理解他的不满情绪,但一切应该从长计议。仍请他稍安勿躁,暂且忍耐住性子。
田老七此刻说道,“嘿,日月梦的那厮们的品性怎么样,我田老七可最清楚不过啦。只怕我们这次轻易放过了他们,还是少不得再次招来他们之后聚众反扑,疯狂地报复!”
杜立成笑道,“就是这样嘛。想我们堂堂昆仑,还会怕了它日月梦的反扑报复吗?我们要等的,就是那么的一个时候嘛。到那时候,就是它主动挑起衅端。届时我们再去有针对性地动手起来,也就没有任何话柄,留给可能潜在暗处的,某样些别有用心之人啦!”
听他说得倒挺像回事的,田老七心中也不由为之一动。他点了点头道,
“也是。假如我们这次就忙着赶尽杀绝的话,倒显得好像我们昆仑派,反倒还怕了它日月梦一般了。杜立成,你说的很在理。那咱就先饶过他这一遭。倘若他不识好歹,再来寻仇闹腾,滋事挑衅,那时咱们再给他个狠的,叫他知道厉害却也不迟!”
说罢,这位玉隆镇的二号人物把胸膛一挺。顾盼自雄间,他还不忘冲雪地上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将雪地立时融了一个圆溜溜的小孔。
杜立成听他几乎完全没领会到自己的本意,甚至都算是有点曲解了,不禁哑然失笑。然而他旋即又一想,虽则他理会到的与自己的意思有些出入。可是,与自己的本来目的,却也可称得上殊途同归了。这个中冥冥玄妙之处,倒着实出乎人的意料。
忖想到这里,这瘦长苍老的老汉杜立成,不禁又微微地一愣。
血龙只是站立在旁边,未发任何言辞。等听他们的计议完毕,他也觉得杜立成的意见是正确的。
当即之下,血龙就发一声叱咤,将围拢在自身周围的黄袄汉子们吓退。然后,他就把柳河往地上一丢,笑说道,
“那么,好吧。这件事就这样暂时告一段落了啊?”
那柳河栽躺在雪地上,老半天也挣扎不动。只好恨恨地看着昆仑派这一干蛮横的恶汉,心中着急地想道:
怎么都这么久了,他们还没赶过来支援呢?
这厮眼珠一转,倒亏得给他想到了一个缓兵之计。
当下就冲一名得力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个黄袄汉子见状会意,于是一番伸头缩脑后,脸上堆满了肥浓的媚态,谄笑着,对田老七报告道,
“好汉,前回抢夺你们的那些米粮,小人知道都放在什么地方。诶,不知道你们要不要今天就运回去?”
“都放在哪里?”
田老七双眉掀起,大声喝问。
那黄袄汉子笑嘻嘻地说道,
“就在这院里的仓库里。不如,让小人领你们去吧?”
田老七和杜立成交换了个眼神,点了点头。挥手叫那汉子打头领路,他自己带了近半兄弟紧跟在后面。
一行人去不多时,一个适才跟去的蓝衫汉子出来报告,说确实被抢夺的粮米都在那里。又拉了翁刚和几个兄弟过去帮助装车,因为田老七决定今日便将这些粮米全部搬运回去。
如此一来二去,这时候,留在场坪上的昆仑派人手就已经很少了。如果对方趁机发难,局面未必可控,事情未必不变得更为棘手。
但幸亏那些黄袄汉子们,一个个仍只管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处,并没有任何叵测与不虞的迹象显露。虽颇有些令人费解难猜,却毕竟是较好的态势。
就这样等了好大一阵工夫,终于等到田老七等人将粮米装好,在柳河分舵里寻了几匹马,分别运载了出来。
翁刚大踏步走在最前面。
看着血龙,又望望仍旧半躺在雪地上的柳河,他忽然搔了搔脑门,咧嘴笑道,
“血龙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