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挥挥手让搬完货的小厮回去,引着林秋二人进了他居住的外间,倒了杯茶道,“你们在镇上还有其他安排吗?”
林秋点点头,她们来镇上主要是为了给里正送酒,给春风楼送豆腐,然后去集市上卖野味的。
现在酒和野味都卖给了里正家,还得去春风楼一趟。
“这样,你们先去给春风楼送东西,然后去回春堂抓药,在那里等我两刻钟,我给你们换成银票带回来。”林冬很快敲定方案。
林秋毫不犹豫地将金子交到林冬手里,“好,那我们在回春堂等你。”
时间不等人,林冬将酒还有野味的钱结了便匆匆往街上走去。
走之前还不忘给苏浅浅塞了一颗糖。
坐在驴车上的苏浅浅一把抓住林冬的衣袖,笑的见牙不见眼:“谢谢大舅!”
林冬揉揉苏浅浅的脑袋,“等大舅回来给你买很多很多糖。”
苏浅浅点头,卖傻装乖道:“好!”
没办法,得装一下。
虽然是成年人的灵魂,但在小孩子的身体里总不能一直这么老神在在的吧?
太容易ooc了……
刚刚没睡醒,差点被爹娘看出来。
等林秋一行三人从镇上回村里,已近日落时分,一轮红日从远处缓缓下沉,将整个村子晕染成瑰丽的玫红。
只是再美丽的夕阳最终也会迎来漆黑的夜。
在村口,正遇上吹吹打打的送亲队伍,一行人穿红着绿的,中间是两个喜工抬的红轿子,后面跟着一群讨喜钱的小孩子,喜婆从袖中掏出一把铜钱,朝后洒去,惹得一众孩童尖叫着涌了过去,场面热闹极了。
苏浅浅坐在驴车上,手上的银镯子叮当作响,一旁的林秋头上也插着一支银簪子,苏钧倒是啥也没有,只是脸上的笑意压也压不下去。
苏浅浅被那敲敲打打的声音勾引着来了兴致,从林秋怀里探出了脑袋,“那是谁家在办喜事啊?”
瞧着那带头的喜婆,林秋眉头一拧,“是那何婆子,最近的喜事只有……是素素,他们家不是说三个月后办吗?怎么提前这么多?”
“素素?”苏浅浅小声念叨着,“是苏素姐吗?!”
林秋点点头,说起了苏素凄惨的生活。
苏素出生一个重男轻女的家里,在她之前还出生了三个女孩,全部被她爹丢粪坑里溺死了。
后来还是一个神婆说他家必须出生一个姐姐,才会引来他们想要的儿子,他们这才留下了苏素。
现在苏素的弟弟苏耀祖刚满六岁,到了可以进书塾的年纪。
她爹娘这才着急忙慌地通过何婆子找了一个金龟婿——这人便是上河村的张地主。
如今已经到了不惑,下有三个女儿、一个儿子,都比苏素年纪大。
但自从前年正室去世后,张地主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一连纳了好几房,却都活不过两个月便都被人偷偷从张府后门抬了出来,丢在乱葬岗无人问津。
如今整个清河镇都知道上河村有个手段残忍的张地主,若是有喜婆替张地主去那些正经人家提亲,是会被全家轰出来的。
但总有些把自家女儿不当人的家庭,听说把女儿嫁给张地主能得到五十两银子,喜婆出门的时候喜事就已经定下来了。
很不幸,苏素家便是这样的存在。
至于苏素的死活,那些女子的死活,没人在意。
所以张地主的人才敢用一张旧草席将人一卷便丢进乱葬岗。
在这个时代,没有娘家撑腰的女子命运总是难捱。
苏浅浅听了一耳朵,直到驴车到了院门才像是触电般忽的反应过来。
还未等驴车停好,便翻身跳了下去,冲进房子里翻箱倒柜了一会儿,然后朝村正家跑去。
“浅浅,你去哪儿?!”林秋和苏钧正在从驴车上将今日采买的物品搬下来,见着苏浅浅跑得风快,忍不住问着。
苏浅浅头也不回,“我去村正爷爷那里一趟!”
一墙之隔,林二狗将喂鸡的野菜一股脑倒进石槽里,然后丢下装野菜的陶盆便溜出了院门。
等苏浅浅到了村正家院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的小伙伴。
但是村正家大门紧闭,往日乐呵呵端个小凳坐在门口抽旱烟的村正爷爷今日也不见踪影。
苏浅浅有些着急,抬手哐当当地敲门,“村正爷爷,我是浅浅,找林达哥哥有急事!麻烦爷爷开开门!”
喊了许久都没人应答,苏浅浅瞧了瞧一旁低矮的院墙,又一次感慨要是自己再大些就好了,就可以翻进院子里。
现在这个小身板,连爬上院墙下的那个小土包都有点费力。
真是几厘米难倒英雄汉!可恶!
正着急,突然从身后窜出一道黝黑的身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林二狗一路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