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知道,倘若知道的话,大概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秦老夫人叹息一声,“老身也不是没想过提醒她,可这毕竟是她的家事,老身始终都是一个外人,如何插手?”
万一把家给人家拆散了,她彼时又该如何向永毅侯府解释?
如何向得知此事后的百姓解释?
“那依照老太君的性子,当时陆夫人来求你时,你该是比砚山居那会儿,还要为难她,就是想借此让她放弃帮助永毅侯。”
秦老夫人点了点头,连脊背都弯曲了几分,“是啊,这次,可就不是吃酒,也不是短短七日,那般简单了。”
“老身就让她去大佛寺,替老身求签,还专门派了个人跟着她,到了大佛寺之后,那七百九十九层阶梯,老身也是让她自己走着上去的。”
就光是这一个上下山的来回,她那双脚就已经被磨得不成样子了。
“事后她还笑呵呵的,将她求的签,拿给老身,还说除了帮老身求到了一根好签以外,还为老身祈了福,愿老身长命百岁,事事顺意。”
想起往事,秦老夫人心头酸涩得厉害,“当然老身就想啊,这丫头到底有多傻?自己脚下的鞋都全是血了,她还能笑得出来!”
“那之后呢?”
之后?
秦老夫人无奈道:“老身就让她去搜寻,这普天之下,最是美丽的珠宝,还让她将砚山居,淑金楼,这两家宋家老字号最赚钱的铺子,分了一半的商股给老身,除此之外。”
“像什么,让她亲自去城东买梨花膏,买完之后,又扔掉,继续再让她去城西买梨酥膏之类的事,老身都做尽了。”
连家中的儿媳,她都从未如此磋磨过。
可谓是用尽了手段啊!
“哪曾想,她就是铁了心了!她就非要帮永毅侯,什么招都敢接!最后逼得老身实在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松口!”
南宫青雅凝眉道:“陆夫人此人,好生执着。”
她也知道,老太君哪里是被逼急了。
她那是不忍心再继续了!
“是!”秦老夫人心头堵得慌,口气不善,“还好永毅侯没活多久就死了,不然老身还真怕,宋清茹最终会落得一个被休弃的下场!”
说白了,宋清茹就是个商户之女,嫁进永毅侯府,对他们而言,她唯一的价值,就是她的嫁妆。
而待永毅侯利用完了她之后,他怎么可能不让自己的儿子,另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人?
除非当真是她看走了眼!永毅侯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老太君所言不无道理,自古以来,为夫家付出良多的女子,下场皆不太好,就凭永毅侯当初对砚山居一事不管不问,就足以见得,此人打心底没有把陆夫人这个儿媳放在心上。”南宫青雅眯起眼。
“现在听老太君你这么一说,我就不太想,为陆夫人引荐外祖父了,倒不是对陆夫人此人有何不满之处,也不是不想帮老太君你这个忙,我只是纯粹不想陆左将军得益。”
有道说,有其父必有其子。
万一陆左将军跟永毅侯是一路人。
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秦老夫人吐了口浊气,“殿下的意思,老身明白,老身也是纠结了许久,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毕竟这个宋清茹实在太缠人了,她早晚有一天,都会为了此事来求老身的,既如此,那老身还不如主动为她筹划了!”
其实她是看到了,宋清茹身上近两年以来的变化。
尤其是那双眼睛。
她竟是看到了曾经,不曾看到过的野心。
她便料到,军功一事,宋清茹恐怕另有打算。
既如此,那就帮帮看。
她倒要看看,宋清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她也最好不要让她失望!
秦家门口。
朱管家见永毅侯府的马车走了,便快步迎了过来,“陆夫人,你来了。”
“抱歉,让老夫人久等了。”宋清茹下了马车后,给红莲霜儿使了个眼色。
后者便赶紧将手里的锦盒,递给了朱管家。
“此乃清茹送给老夫人的一些薄礼,还请朱管家先帮老夫人收下。”
薄礼?
朱管家看了眼,那几个明显价值不菲的锦盒,哭笑不得。
“陆夫人前不久不是才刚送过吗?老夫人知晓后,怕是又要碎碎念了!”
为何?
因为陆夫人每次送礼来,老夫人都会以为,她是又有事相求了!
还说陆夫人这人,就是脸皮厚!赶又赶不走,帮呢,又心有不甘。
老夫人就愁啊!
宋清茹轻笑道:“小小心意罢了,比起老夫人对清茹的大恩,实在算不得什么。”
闻言,朱管家便招来了两个仆从,“那你们就将这些锦盒,都送到老夫人的主院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