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士是流动的。
但棋手,却是固定为那些前来砚山居的奕士,安排的对手。
高远点头,“是,在下已经决定好了,也多谢陆夫人看重在下,给了在下这样一个好去处。”
“但我看你眉头一直紧锁着,可是还有什么烦心之事?”
高远下意识便舒展开了眉毛,但长时间的习惯,却让他的眉弓处,有一条很深的折痕。
故而他接下来说的话,没有一点说服力。
“陆夫人多虑了,在下只是在铁铺做工了许多年的时间,这忽然要离开了,心中有些不舍罢了。”
宋清茹抿了口茶,问:“你可是在担忧,酬劳方面的问题?”
“在下……”
“不必瞒着,毕竟还有傅二公子想招揽你,你想在我们当中,选个最好的,最合适的,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高远哑然道:“确实如此……但在下这么想,并非是爱财重利,而是……而是家中有一物,早些年因家中突发变故,急需钱财,便将其抵押在了钱庄。”
“我与母亲至今都还没凑够,将其赎回的银钱,故而便……便想着,若酬劳能更丰富一些的话。”
“或许在有生之年里,在下能将此物给赎回来。”
若如此,高远也就不用担心,九泉之下的祖宗亲人,不得安息了。
宋清茹问:“那此物,可是你家的传家之宝?”
“是……传家之宝,重于泰山,还请陆夫人您见谅。”
又是传家宝……
宋清茹沉默了一瞬,“那赎金统共多少?”
“统共两万两。”
其实是两万三千两,只不过三千两高远家已经有了。
现在就差两万两银子了。
宋清茹道:“那这两万两我替你出了,就当做是重金聘请你来砚山居做棋手的定金了。”
什么?
高远大惊失色,“陆夫人!在下绝无此意!在下同您说那么多,只是想稍微多要些月银罢了,绝对没有想让您出这个银钱的意思!”
他绝不是那种喜欢狮子大开口的人!
宋清茹瞧着他那般惊慌,宽慰道:“无妨,我对自己人,从不吝啬,两万两罢了,只要能解决你的烦心事,那便不亏。”
与人对弈,最怕就是有心事。
今后若想砚山居吸引更多的奕士前来,她就得帮高远把烦心事给解决了。
这样才能让他心无旁骛。
高远见她不似开玩笑,心中一时间可谓是颇多感慨。
这种感觉,甚至还让他有一种想抱头痛哭的冲动。
“在下何德何能……”
“我说你值得,你便是值得。”
高远眼眶泛红,声色沙哑,“那在下今后便唯陆夫人您马首是瞻了,只要是您说的话,便是刀山火海,在下也万死不辞!”
宋清茹笑了笑,“你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我这般做,也是为了砚山居的利益着想。”
“那陆夫人可能告诉在下,在下今后的任务是什么?”
“别无其他,只要你认真下棋,能吸引更多天南海北,前来挑战你的奕士即可。”
高远了然,“在下必定竭尽所能。”
宋清茹微点头,“对了,听说你之前在铁铺做工,那你可知道一些,神兵利器的下落?”
这……
“不瞒陆夫人,在下家中便有一把,祖传的大刀,而那大刀,乃是在下曾祖父亲自锻造的,且在一百多年前,随着贺将军,在战场上大杀四方过。”
“不过后来,贺将军战败,这把大刀便又被曾祖父找了回来,至今保存在家中,许多年都不曾问世。”
宋清茹心头一惊,“你所言当真?”
“在下不敢欺瞒!”
高远想了想,又道:“其实在下也并非安国人,而是出生于金国,我们高家,便是世代为金国帝君,铸造兵器的家族。”
难怪!
“在我的印象当中,贺将军就是金国的皇室血脉,是金国开国帝君的亲兄弟!”
高远道:“是……”
宋清茹隔了好久,才消化好了这个消息。
“那你们高家人,怎么会到我安国来?”
高远看到了她眼中的戒备,解释道:“因为我们高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帝君下令抄家了,我与母亲的性命,都还是父亲拿出曾祖父他们的功绩换来的。”
“故而走投无路,便来了安国,我们高家的传家之宝,也是在来了安国之后,听闻家父要被流放,便不得已将其抵押,换取了银钱,想借此疏通关系,让家父在流放的路上,能过得好一些。”
但事与愿违。
帝君就没想让父亲活着。
所以在半路上,父亲就被流寇杀死了。
宋清茹光是看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都能猜到。
他的父亲,结局必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