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来电的号码有些熟悉，叶疏妤点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女孩粘腻的低吟与男人的喘息声，叶疏妤无意观看一场情色电影，下一秒就将电话挂断，拉黑了那个号码。眼里尽是凉意。

但是电话里的声音却挥之不去，叶疏妤打开窗子，让凉风吹了进来，吹散了那些艳丽之音。

叶疏妤的心随着夜风安静了下来。

第二天下班叶疏妤难得回了趟别墅。

叶父并不在家，只有叶母坐在客厅里照看着叶程昱做作业，看见她后很是惊奇：“你怎么回来了？”

往常叶疏妤只有周五会回别墅吃顿饭，最多也就是歇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回去。

因为叶程昱年幼，因此叶母的心思一半放在叶父身上，一半则寄托在叶程昱身上，对于叶疏妤倒是不太管教。不过叶疏妤从小乖巧，也用不着过多的操心。

叶疏妤端上一盘清洗好的车厘子，递给叶母：“恰好今天下班早就回来了。”

叶程昱看似在写作业，实在那个字他早就写写涂涂了好几遍，此刻见叶母的心思抽出了一些放在别人身上更是偷懒玩上了橡皮。

下一刻便被叶母拍了一下：“赶紧写，不然等会不准吃饭。”

叶母安抚好小儿子又转头看向女儿：“说吧，什么事，你一向不爱待在家里的，这次回来肯定是有什么事。”

叶疏妤在叶母的审视下思索着怎么开口，最后选择问了一句：“妈妈，你幸福吗？”

叶母其实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

早些年间叶母也是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叶家最开始是靠饮食起家，起先只有一个小店面，叶母每日天不亮就到菜市场里去进货，然后叶父浸在烟火里，叶母则流转在柜台前。

虽然是家庭作坊，但是口碑不错，收益也颇丰。

叶母的性子一向雷厉风行，当机立断。在本钱充足后，劝说叶父卖掉店铺开公司，叶父虽犹豫但最终还是决定认同妻子。

叶父性格懦弱老实，很多事情都是靠叶母一股子不要命的劲儿闯出来的。天南地北看进货商，酒桌上拉投资，叶母忙得天昏地暗，有几次都累到昏倒。终于公司是开起来了，日子也越过越轻松。

然后有一日叶母却突然决定退出公司，在家里安心当个家庭主妇，高龄生了叶程昱，在家里带起二胎来。

听见叶疏妤的话叶母没有立即回答，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会，然后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起来这话。”

“我昨天一个学生生病了，我送她去医院时看见了她的妈妈，”叶疏妤的话语停了一下，语调缓慢而悠长，“让我想起了您以前的样子”。

客厅里一时谁也没说话，叶程昱偷偷看叶母，她似乎是在看自己，但自己此刻偷懒也没发现。

逝去的事情总是让人不由自主地沉溺。

“是吗。”

叶母的声音很低，但是坐在她身边的叶疏妤却听到了，那句话好似一句平常的回答，却也像是叶母对自己的叩问。

叶疏妤接着问叶母：“如果我嫁给了陈宴南，也会是这样吗？”

这样和陈母、叶母一般将满腔的心思放在一个根本不再爱自己的人，看着自己的儿女长成自己曾经的样子。更何况陈宴南他也从来不喜欢自己。

叶疏妤能看见叶母眼里有所动容，“妈妈……”叶疏妤坐近了一些，拉住叶母的手。这双手虽然经过多年的保养，但是年轻时常泡在冷水里，做过太多的活，上面还是能看见当初的岁月。

这一幕让叶母想起叶疏妤刚到这个城市的时候。

对于这个女儿叶母是有愧疚的，小的时候叶母为了一家的生活远走他乡独留下年幼的女儿。等到有能力给她良好的生活后，她们之间已经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当时她看向自己的眼睛怯生生的，带着一些惶恐，以及一些讨好。叶母的性子强硬惯了，但是她很听话，小心翼翼做着叶母吩咐的任何事情。

她们也是有过短暂的一段温馨时光的。

只是后来那件事情后，她对丈夫的怨恨牵扯到了这个女儿身上，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已经好久没有过这样和和气气说话的时刻了。

叶母伸手摸了摸叶疏妤的脑袋：“怎么了，最近有什么事让你很不开心吗？”

叶疏妤心底划过一丝喜悦，她知道叶母虽然和自己平时交流少，但她还是会心疼自己的。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一阵电话铃打断了叶疏妤。

叶疏妤只能暂时按捺住，她很少撒娇示弱，这一次几乎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

但是叶母接听电话后脸色变得越来越阴沉，叶疏妤的勇气也随之消散。

等到电话结束，两人好不容易经营出的那点温情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当叶母再次冷着脸询问时，叶疏妤只能选择摇头。

叶母也显然没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