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从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崔韵和,言辞间却充满了难以掩饰的讥讽:“一般的女子自然做不出这种事,但凡有点门第的小姐,谁会愿意这样丢脸地抛头露面?无非是一些出身卑微、不知廉耻的女子罢了。”
宣王妃闻言,轻声呵斥,声音虽轻,却蕴含责备之意:“雪君,你怎能如此刻薄?并非每个人都能生于富贵之家,各有各的无奈,何必要拿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人呢?”
崔韵和面上闪过一丝尴尬,勉勉强强应承道:“姐姐教训的是。”
然而,她投向崔缊蓉的眼神中,那抹阴沉与恨意却愈发浓烈。
在她的心中,正是眼前这个女人,让她失去了与宋衍熠的婚约,凭什么她还能如此风光?
她觉得崔缊蓉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此刻,一旁的卓侧妃轻哼一声,语带不屑:“看看你的气量,竟然对一个商贾之女如此斤斤计较,亏你还是京城公认的才女。”
卓侧妃,作为宣王府中早有子嗣的侧妃,地位稳固。
而崔韵和虽然新宠正盛,却也因此引发了卓侧妃不小的醋意,特别是宣王近期频繁留宿崔韵和之处,更是让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
面对卓侧妃的讽刺,崔韵和内心五味杂陈,愤怒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枷锁,但她深知,此地并非肆意妄为之所,稍有不慎便会招致祸端,只能强忍下这份怒意。
崔缊蓉引领着众人拾级而上,步入二楼的雅间。
卓侧妃对店内陈列的珍珠粉和养颜膏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吩咐侍女每样都要一份。
而宣王妃则专注于挑选各类滋补药材与精致药膳,表面上一片其乐融融,实则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各自的算计与波澜。
就在这时,崔韵和借着移步之机,悄然走到崔缊蓉身旁,嘴角挂着一抹冷酷的笑意:“听说你被谢府扫地出门,原以为你会为了那份虚荣心选择一条不归之路,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份厚颜,继续在这尘世间苟且偷生。”
崔缊蓉回以温婉却坚定的微笑,语气平和而有力:“你尽管放心,我定会比你更加长久地享受这人间的烟火气息。”
崔韵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话语中透出满满的恨意:“你有什么可得意的?一个被人抛弃的可怜虫,曾经的风光早已灰飞烟灭,就连宋公子也对你弃之如敝屣。”
崔缊蓉的眉梢轻轻一挑,反问得犀利:“那他最终选择了你吗?”
这一问,直击崔韵和心扉,使得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在宋家做的那些腌臜事公之于众,看你到时候还如何自处!”
崔缊蓉的笑颜中带上了一丝冷峻:“我行得正坐得直,何曾做过半分不堪之事?只怕是你心中焦虑,胡乱猜测吧。”
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却隐隐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力量:“谢府对于名声可是极为重视,姐姐说话还需谨慎为好。如今朝堂风云变幻莫测,你却在此刻有意抹黑谢府,就不怕因此触怒他们,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吗?”
崔韵和的脸上霎时间凝结成一片寒霜,那原本柔和的线条仿佛被冬日的初雪悄然覆盖,透出一股不易察觉的冷意。
此刻,宣王妃与卓侧妃已完成她们的精心挑选,身后跟着一群婢女,个个手上捧着各类珍奇宝贝,珠光宝气间透露出王府的富丽堂皇。
卓侧妃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间流转,随后轻轻落在崔韵和身上,嘴角微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悠悠开口。
“江妹妹,难道这里就没有一样东西能入得了你的眼么?”
言辞间,既有探寻也有戏谑。
崔韵和闻言,眉头轻轻蹙起,脸色更显不悦,她淡淡回应,声音里藏着拒人千里的冷硬,“多谢侧妃好意,我并无需要。”
卓侧妃闻言,嘴角的笑意加深,话语中夹杂着隐晦的讽刺,“也是,江妹妹正值花样年华,这些俗物自是难入法眼了。”
话语里,既有赞美也暗含着尖锐的比较。
王妃亲自选中的补品,谁人敢有异议?
卓侧妃即便心中有万般不愿,也只能顺从。
而这一切,皆在崔韵和眼中流转,她强扯出一抹微笑,其中的苦涩却难以掩饰,“确实不合我心意,罢了。”
“如此,我们便先回府吧。”
宣王妃的声音响起,她那端庄的面容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不耐烦,显然对两位侧妃间的微妙气氛感到不满,先行转身离开,不愿再做停留。
崔韵和与卓侧妃对视一眼,各自怀着心思,只得默默跟随。
一众婢女紧随其后,脚步匆匆,突然,一个小婢一个趔趄,手中的锦盒失控脱手,砰然落地,从中滑出一幅精致的画轴。
“哎呀,怎么这样不小心!这可是贵重物品啊!”
一旁的大婢连忙斥责,语气焦急。
在这慌乱之中,崔缊蓉迅速上前,弯腰拾起那副意外跌落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