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外头说吧。”
她提议道,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逃避。
宋衍熠没有多言,转身径直向外走去,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似乎踏在她的心弦上。
崔缊蓉紧随其后,正欲离去,却不料李璟昭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她立刻回身,关切之情溢于言表,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试图帮助他缓解不适:“是不是觉得冷?是不是在外面吹了风?”
李璟昭摇摇头,声音虽虚弱却含着笑意:“没有,今天的阳光正好,可能我太久没出门,不太适应罢了。”
看着他勉力挤出的笑容,崔缊蓉的眉头紧紧蹙起,显得格外担忧:“还是让素月帮你推回房间吧,你重伤初愈,不宜在外逗留太久。”
李璟昭笑着安慰她:“放心吧,我没事的,不必过于担心。”
就在这时,宋衍熠那越来越沉的面色映入眼帘,宛若乌云压境,令人心生畏惧。
“崔缊蓉。”
他唤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眼底的怒气已悄然浮现,“过来。”
崔缊蓉不敢怠慢,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进入前堂,宋衍熠停下了脚步,回头严厉地盯着她:“这里到底是药铺还是供人住宿的旅店?一个陌生男子住在此地,成何体统?”
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容辩驳的威严。
“他是病人,需要照顾。”
崔缊蓉尽力辩解,但声音里已难掩一丝无力。
“外人可不会去理会这些,只会说你擅自留宿男人,你的名声还想要吗?”
宋衍熠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她的耳膜。
她冷笑一声,眼神中闪烁着讥讽与自嘲:“我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宋衍熠的眼神微微一滞,似是被她的反问所触动。
她心中的不满如同暗流涌动,耐心也到了极限:“你特地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如果没事的话,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说罢,她欲转身离开,却突然被他紧紧抓住手腕,用力一拽,整个人被拉回到他身旁,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墙上。
她惊愕地抬起头,与他对视,那双眼睛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渊,阴骘而深邃,让她不禁心生寒意。
“立刻让他搬走,如果明日我再来,他若还在,别怪我不客气。”
宋衍熠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中挤出,冰冷刺骨。
崔缊蓉全身的寒毛竖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这是我自己的店铺,我想让谁住便让谁住,这与你何干?”
他冷冷地注视着她,目光如冰:“你以为我真的无权干涉吗?”
崔缊蓉的脸上闪过一丝倔强,随即僵硬下来,她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锐利如刃的目光,终于意识到,自从她回到燕京城那一刻起,就再也不可能逃脱他无形的掌控。
“婉婉,胡闹也要有个度,我并没有那么多耐心。”
他的语气略显缓和,“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你应该清楚。”
她愣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脸色苍白如纸。
见她如此,他叹了口气,语气略微柔和:“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太好,你每日为她准备的药膳,由我亲自来取。”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轻轻放在她掌心:“这算是支付的诊金吧。”
那玉佩触感温润,阳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背面镌刻着一个“羡”字,价值不菲。
就在素月推着李璟昭的轮椅进来时,崔缊蓉迅速将玉佩藏入袖中,不想让李璟昭看到这一幕。
“白姑娘,你没事吧?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李璟昭关切地问道。
崔缊蓉强颜欢笑:“我没事,不用担心。”
她接过轮椅,小心地将他推进房内。
“那就好,我刚才看见那个人表情不善,还担心你会受到欺负。”
崔缊蓉淡然一笑:“这里是京城,王法之地,哪会有那种事。”
思考片刻后,她终究还是开了口:“要不然,让张掌柜安排人送你回家修养如何?这里确实太忙了,恐怕无法全心照顾你。”
李璟昭露出不解的神情:“为何?你不是说我的伤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吗?”
“这里人来人往,生意一忙起来我怕是抽不出身。你现在伤得这样重,家里请个大夫随时看顾会更好。”
崔缊蓉解释道。
李璟昭微皱眉头:“白姑娘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我在这里感觉恢复得不错。难道是因为诊金的问题……”
“不,诊金我可以减半退还,真的只是我分身乏术。”
崔缊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试图掩饰心中的复杂情感。
她心知肚明,宋衍熠的话绝非空谈,以往的教训历历在目。
她不敢拿李璟昭的生命做赌注。
李璟昭沉声道:“白姑娘,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