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长老紧跟其后,声音带着几分激愤:“你娶的不是普通女子,是谢家未来的宗妇,一个商贾之女,如何担当此重任?这不是给谢家脸上抹黑吗?!”
在这一片质疑与责备声中,宋衍熠静静地立于大堂中央,如同风雨中不动的松,面无表情地聆听着,眼底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坚定。
大老爷依旧沉默,锐利的目光穿透空气,似乎在考验这位年轻后辈的底线与决心。
而大夫人,那双保养得宜的手微微绞着衣角,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无奈:“羡儿,听娘一句话,此事万万不可鲁莽,快向长老们赔罪,收回你的决定。”
面对此景,宋衍熠终是开口,声音冷静而坚决,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诸位的忧虑晚辈并非不知,但娶许氏为妻,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倘若许氏不配为谢家宗妇,那是否意味着我也不配继续作为谢家的宗子呢?”
语毕,他再次拱手,态度坚决:“既然如此,我愿主动请辞谢家之名,谢家的未来,可交由二弟或四弟承担,望各位长老成全。”
此言一出,整个前厅仿若瞬间被凝固,空气似乎凝重到难以呼吸。
大老爷身躯微颤,双目圆睁,显然是被这意想不到的反抗激怒至极。
而长老们,个个面色苍白,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宋衍熠,谢家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从小便是家族瞩目的焦点,加之其在朝中的权势日盛,连一向在朝中举足轻重的谢相,在晋王失势后也不得不暂避风头。
一时间,谢家上下,唯有宋衍熠能在波诡云谲的朝廷中稳占一席之地。
他的去留,直接关系着谢家的兴衰荣辱。
“哎呀,这话怎么说的?羡哥,你可莫要想不开啊……”
有人试图缓和气氛,话语中带着几丝无力的劝解。
宋衍熠目光微寒,语气淡漠:“是长辈先起的头,我只是顺着逻辑推论而已。”
族老们面面相觑,脸色变换不定,复杂情绪交织,他们首次意识到,这个曾经在他们眼皮底下成长的少年,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摆布的角色,他的羽翼已丰,不容小觑。
“对于我的婚事,各位还有何异议?”
宋衍熠的声音平静却带有不可忽视的力量,令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一震。
族老们纷纷低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别说再有任何异议。
大夫人更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宋衍熠,让这唯一的希望也化为泡影。
得到默认后,宋衍熠徐徐开口:“既然无人反对,那就请各位在初七那天,准时出席我的婚宴。”
“初七?!”
大夫人惊呼,满脸不可思议,“只剩五天时间准备?!”
宋衍熠微微一笑,安抚道:“母亲放心,婚宴的安排我早已筹划周全,翠竹会将详情告知您。五日之内,定能将府邸布置一新,其他细节,我也自会有安排。”
大夫人一时头晕目眩,几乎站不稳脚跟。
这场“商议”,最终以宋衍熠的强势坚持尘埃落定。
宋衍熠与许崔缊蓉成婚的消息,迅速席卷燕京城,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
而在宣王府内,陈清函手中的请柬仿佛烫手山芋,让她颇为意外:“竟真是商贾之女?”
采莲在一旁细心解释:“王妃可能有所不知,这位许小姐便是锦尚堂那位医术高超的白大夫,原本就与谢家有着远亲关系。”
陈清函恍然大悟,轻笑道:“原来如此,都说谢家长子严谨守礼,品性高洁,是谢家数代人中的佼佼者,没想到他竟会做出这样打破常规的决定。”
卓侧妃闻言,语带讽刺:“这有何稀奇,还不是被那妖媚女子迷了心智!”
陈清函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目光深邃:“妖媚女子世间多的是,能令男人如此不顾一切的,又有几个?”
卓侧妃语塞,心中五味杂陈。
她虽在宣王府得宠,甚至压制了大夫人,诞下了庶长子,但她深知,宣王绝不会为她而越雷池一步,那只是奢望。
陈清函眼底闪过一丝苦涩,垂下眼帘,无人能懂,敢如此孤注一掷,不过是出于一份真挚的情愫罢了。
她,也曾义无反顾过。
室内一片沉寂,各有心思。
此时,一旁的江雪君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袖中的手紧攥丝帕,几乎将其揉碎。
许崔缊蓉,那个女人,竟要借此机会登上正室之位,踩在自己的头上吗?!简直荒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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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转眼间已至初五之夜,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驶出谢府后门,缓缓停在了锦尚堂的门前。
宋衍熠亲自护送崔缊蓉出门,结束她在松鹤园长达一月的软禁,这是他承诺过的,在婚礼前夜给予她的自由。
待马车停稳,崔缊蓉刚欲起身离去,却被他猛然握住手腕,被迫重新坐回车内。
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