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说不了解熊廷弼,好,我等费尽心力,将他所有履历、资料都找出来给大人。”
“大人说不清楚各部尚书对熊廷弼的态度,好,我们一个一个去卖笑打听。”
“大人又说不清楚陛下的态度,好,我们就低着头去给那些阉人伏低做小!”
“但大人如今已经知道陛下重辽东而轻廷弼!知道陛下惧女真而不信廷弼!”
“大人为何还不动作!大人为何还要阻止我们掀翻熊廷弼!”
“莫非,大人背弃了我等!”
“你大胆!”张问达握着拳头红了脸。
魏应嘉依旧是那副拱着手行礼的模样:“卑职有错,大人恕罪!”
这姿态,嘴上说的在认错,行动上可没觉得自己有错!
张问达看着他,指甲都嵌入了手心的肉里。
他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在魏应嘉几人行动后,直接抛弃他们。
后悔当初看他们可怜,答应他们拼一把。
现在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将希望寄托在这件事上的人越来越多!
停不下来了啊!
不过,他还想劝一劝,还想给这个癫狂的党派踩一踩刹车。
“你们不觉得这次消息来的太快太容易了吗?”
张修德忍无可忍,他从众人中站起回道:“大人觉得太快,是因为大人就坐在府里,不必四处奔波。”
“大人觉得容易,是因为大人不去打听!不知道我等经历的折辱、小心!”
“你!”张问达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虽然事实确实是这样,但你不能这样说啊!
你在外面忙的时候,我也没休息啊!我也是在府里和师爷分析。
虽然大家进行的工种不同,但一样都是在出力啊!
冯三元也终于忍不了了,他看着上首拖拖拉拉的上官,逼迫道:“大人,今天您一定要给我们个准话,您,到底做不做!”
“到底上不上奏!”
张问达握拳、松拳,最后再挣扎一次:“你们有把握我们收到的所有信息都是真实的吗?”
“有把握完全把熊廷弼拉下马吗?”
“有把握确定将王化贞推上辽东巡抚的位置吗?”
“这里面,只要有一件做的失败了,那我们还是万劫不复!”
“所以我们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冯三元语气激昂地说道:“不做是‘等死’,做了还有一线希望!”
“只要我们拿下辽东巡抚这个位置,只要我们防住女真人!”
“那陛下慑于天下悠悠之口,必然不能对我等再过逼迫,辽东官场,也将成为我们最稳的退路!”
“陛下怕悠悠之口嘛!”张问达反驳道:“你不知道福王府的事吗?”
“福王!”冯三元愣了一下,接着辩驳道:“大人说笑,谁都知道,福王府的臣属是咎由自取!”
“居然敢蛊惑福王欺凌陛下,妄图踏足朝堂!”
“就算陛下不处理他们,我也是要参上他们一本的!”
“那福王妃呢?”张问达没有松口。
“大人又说笑了!”冯三元看起来有些无奈了:“福王府都传出消息,福王妃是长途奔波,加上水土不服,染病去世...”
“陛下还下了圣旨,恩荣了福王妃...”
“大人不会以为福王妃是陛下害死的吧?”
“那为什么?凭什么?”
“一个女人而已...”
说到这里,冯三元还没有停止:“倒是大人,我等现在这么重要的事不关心,关心别人的家长里短,大人...”
张问达被气的脸又红了。
现在这些人已经彻底疯了,说不进去、听不进去!
他们一心把辽东当成了救命稻草,一心把王化贞当成了救世主...
他们,等不了,忍不了了啊!
最后的最后,张问达还是被属下再一次‘说服’了。
当所有人都赞同,那他这个老大继续反对,他也就做不了老大了。
只是张问达有一种预感,他们这次的谋划很难实现!
他可能得提前准备出京的行李了...
“唉~”带着对未来的担心,张问达深深的望向东北。
乾清宫,东暖阁。
朱由校翻阅着东厂和锦衣卫分别记录的这次集会内容。
明显,这两个机构在张问达的手下策反内奸了!
在得到朱由校的首肯以及支持后,这两个特务机构现在发展迅速,人员的数量以及专业程度都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只是,明显还不如后世那些大名鼎鼎的特务机关。
当朱由校看到‘太快太容易’五个字后,他忍不住看向魏忠贤和骆思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