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7章、嗣君意气谁人知?  光宗耀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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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沈一贯“从速入阁”的这个前提,眼下众人中自己确实就是不二之选?

“臣谢殿下信重,必殚精竭虑,辅弼殿下一展抱负!”

“甚好,甚好。”朱常洛开心了,“那么,大典仪注和父皇禅位诏书都能定下了,登基诏书呢?”

徐文璧心情复杂地看着他。

真要裁汰京营冒滥吗?

但也不能说嗣君是个张维贤那样的憨憨。

明明沈一贯之前都说了后面再“拾缺补漏”,而且正是以“不耽搁大典”和“避免专断之嫌”奏请内阁补员。

嗣君同意了他的荐举,又问登基诏书能不能定,这又是不想加上此前余继登说的那些条。

徐文璧再怎么窝囊废,再怎么一辈子只祭祀,现在毕竟也是三朝元老了,懂得那些“善政”里大概的利害。

嗣君也没有一味信重文臣。

这时,田乐走了出来,先大礼叩拜。

其他人被他这阵仗有些惊住了,沈一贯、余继登都有点神色不定。

而田乐跪直之后只说道:“臣以为,殿下所拟登基诏书,只用改一条,其余可一字不改。”

众人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至于这么舔吗?

一字不改,白话诏书?

朱常洛也差点有点难绷,表面上都笑了起来,话说出口却是那种被认可的欣喜:“一字不改也太过了,孤毕竟不擅文辞。大司马起来说话便是,要改的是哪一条?”

田乐谢了恩,起身站直之后说道:“不是裁汰京营冒滥,是以胜战将卒编入京营,重新整训。”

沈一贯等人凝重了起来,看着田乐的眼神变了:他要干什么?

徐文璧都十分意外。

朱常洛同样呆了呆:“裁汰冒滥之后……不就都是精兵了吗?”

显得天真而无知。

田乐却深深地看着他,只是很简洁地说道:“臣知兵。”

“……大司马既掌兵部,那定是知兵的。”朱常洛显得从善如流,“那就这样改。”

“希智,一字不改,岂非叫天下人……”沈一贯笑着开了口。

田乐却打断了他:“税监屡激民变,十余年积弊天下尽知,何必讳言?新朝新气象,嗣君有国泰民安、繁荣昌盛之志,正该叫天下有志之士知晓。这诏书,不单是官绅,天下人一听就都能懂。列位若还要拾漏补缺,也该这么说。”

“……”

沈一贯被他打断就已经老大不爽,现在听他这么说,更知道了他是在通过别样方式支持嗣君。

为什么?

要叫天下人都听得懂做什么?这样的东西,是给天下官绅看的。

田乐一席话让文华殿内沉默了。

朱常洛站了起来,作了一揖:“能得大司马一句可,孤已十分欣慰。然登基诏书何等庄肃?该润色还是要润色的,孤还要勤学苦练。”

沈一贯看着这一幕,再看了一眼余继登:“殿下胸怀大志,勤勉谦慎,大宗伯以为登基诏书要尽言诸事否?”

“恩赦天下总该……”余继登咬了咬牙。

“自当恩赦的。”朱常洛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只是父皇禅位于孤,此前有不少明旨永不叙用、遇赦不宥的,孤也不好……”

余继登顺着台阶下来了:“殿下一片孝心,是臣糊涂了。”

是啊,皇帝只是禅位,又不是死了。

人还在,怎么能在登基诏书之中那么明显地对他啪啪打脸?

人家都“自己下旨”把矿监税使撤了回来。

想着嗣君都首肯了奏请皇帝特简自己入阁,余继登放下了这些。

只是嗣君施恩暗示他们将来要支持的事,再在合适时机让嗣君知晓利害吧。

田乐想做的事,那是万万不能的!

而田乐又静静地开了口:“要恩赦,殿下只需请得恩旨赦免一人,天下自知今后将有不同。诏书中说不说,无关紧要了。”

“谁?”

迎着朱常洛的目光,田乐很简单地说出一个名字:“曹学程曹希明。”

殿内诸文官闻言神色复杂,然后竟不约而同地离席跪请。

就连徐文璧等人也在内,张维贤那个憨憨都知道这人。

甚至包括田义、陈矩、成敬。

“大司马所言甚是!赦此一人,足以让天下人知嗣君将有恩泽广布四海!”

一时竟只有田乐没有跪请,因为他提议过了。

刘时敏眼中,嗣君与大司马彼此相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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