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我!”
“……圣公爷,您是不是多虑了?”秦永宁一万个不理解,“再怎么……又岂会动圣公爷?”
“已经拿漕粮和粮价来开刀了,你当陛下还会顾忌那么多?”
孔尚贤心里也很烦闷。
虽说士林地位绝对崇高,但对如今的大明来说,山东衍圣公府难道比江南赋税重地更加重要?
皇帝都剑指江南了,敢赌皇帝会因为衍圣公的影响力而退让?
至少他每次都呆在朝会上,觉得江南已经陷入被动。
怎么能事先宣扬什么今年南方恐怕水患多、收成大减呢?
……
“申阁老、王阁老仍避而不见?”
徽商是更紧密的团体,一府出身,徽州号称“徽俗人十三在邑,十七在天下。”
七成人都在外奔波经营,互相帮助、提携,这才有了徽商的名声。
他们的老家地处南直隶西南陲,却又是江南商帮之中极为有分量的一支。
“不见!”一人脸色难看地说道,“汪家、江家等心忧今年盐政之未定,也只劝咱们莫要固执。”
“这是固执吗?钞关和坐商契税都要多交,如今粮价刚过一两一石,朝廷何以如此大动干戈?”
“龙游王家……怎么说?”
“他们本就不主营北方粮食……这事,说看看江右诸家怎么说。”为首之人悠悠说道,“天下十大商帮,如今晋商在这昌明号的壳子里做道场了。他们其余的生意,大伙都在谋划着怎么清出去。他们到底能亏多少,愿意亏多少,总要探一探。”
在场人都默默不语。
徽州离江西极近,大本营在江西的江右商帮,确实是如今大明粮食生意的主力。
因为他们临近湖广,又亲近南直隶。
江南三省加上南直隶,田赋的格局早已大体确定。这么多年来,湖广是最大的一个增量产地。
而江右商帮毕竟扎根于江西,和南直隶、南京的关系匪浅。
行商毕竟是上不得台面的,在大明开国之时就已经活跃的江右商帮,早已与南京、南直隶形成错综复杂的关系,成为许多明面上的商业利益代表。
徽商不过是后来者罢了。
江右商帮所经营,茶、瓷、纸、丝、药、粮、盐……每一样都在大明商业市场举足轻重。
现在主营粮食生意的饶州程家负担最重。
“……一万七千四百余石。”掌柜的向京城这边的东家程仲璋禀报着,“诸家抢买,以我们为首,恐怕已名列密报名册……”
程仲璋昨天才从临清那边赶到京城,闻言紧紧地抓住了手中锦帕。
“三老爷……”掌柜的问道,“天亮后,就要有应对了。继续扛下去,还是降价亏卖,您老得拿个主意。”
“扛下去!”程仲璋拍了拍桌子,“都做了缩头乌龟,往后这生意,还能做下去吗?”
掌柜却担心不已:“只是朝廷已有消息漏出来……”
“湖广总说了实话!”程仲璋斩钉截铁地说道,“卖给他们的新粮,和给我们的一样!今年因为他们搅局,所有人的进价都高了至少一钱。这粮价,本就该涨!他们能有多少粮?二十万石?五十万石?一百万石?就算是扛一年、两年、三年,也要扛下去!”
“三老爷……谨防杀鸡儆猴啊!”
“缩回去了,才会被杀鸡儆猴!”程仲璋面目狰狞地说道,“真要杀鸡儆猴,那就鱼死网破!无人再能货粮得利,京城粮价就此年年不会在一两三钱以下,九边粮价顿时尽数高至三两银一石!这些事,又岂是朝廷能左右的?是能彻底改了漕军,还是黄河以北地里能长出更多粮?”
他猛地站了起来:“自明日起,闭门谢客!只买,不卖!无粮可卖,焉能说我们乱了粮价?”
养心殿内,王珣在朱常洛面前禀报着。
“臣等所购新粮,还可支撑二十余日。”王珣凝重地说道,“然通州至京城,臣等每日运粮车船,已经越来越多的人盯着了。”
“那挺好。”朱常洛反倒很期待,“朕倒想看看到底有没有胆大包天,敢在天子脚下行匪寇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