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岂能不全心全力办事?除了一开始陛下和诸位勋戚拿出来的银子,我们各家都是按股借支,按需拿银子的,竭尽全力。不瞒成守备,我们各家这么多年操持经营,还算薄有家资。”
具体的数字还是没说,但意思就是让他放心,山西十家会全力抓住这次机会。
成敬笑了起来:“确实是信重。淑妃娘娘选自范家,你们已经有三人赐了官身,好生办事吧。那十万两银子,你大张旗鼓地运过来,让南京都知道。”
“是。”
皇帝用他的内帑练兵又不是秘密,京营如此,南京当然也可以如此。
长江水师和孝陵卫何时这么阔气过?
但守备厅会议上,徐弘基就不那么平衡了。
“只孝陵卫?”他愕然看着成敬,“那南京亲军呢?”
成敬眯了眯眼睛看着他:“魏国公,那不如你呈奏本去问问陛下,为何只给孝陵卫不给其余南京亲军?”
在南京,仍然有一些留都上直亲卫军。
徐弘基倒也知道原因:做做仪仗、巡巡城就好了。就连缉盗这种事,南京的五城兵马司也比留都上直亲卫强。
但五城兵马司就是南京户部支俸粮了,跟内帑补贴没什么关系。
他只是觉得自己能支配的比水师少太多。
“孝陵卫只就近弹压应天府及苏松常嘉湖五府,水师就不同了。湖广、江西、浙江,还有江北诸府。缺的战舰、兵备,将卒操练,巡江。”成敬说着,“如今南京兵部由郑继之暂署,他不会多管。明着告诉魏国公,南京兵部尚书是留给李化龙的,等他明年丁忧完了就会到任。”
“……李化龙?”
“除了水师,南京自然还要有一支能战的步车营。相比留都上直亲军,孝陵卫才是更好的底子。”成敬提醒着他,“魏国公不如多花心思,看看今年这三万两该怎么花,让陛下知道你把这个底子打好了。这可是三万两!区区一个孝陵卫!”
“……我知道了。”
三万两确实不少了,孝陵卫才一卫人马,人均要摊近六两银子!
但徐弘基也知道,孝陵卫虽然因为地位特殊而编制相对健全一点,却也称不上满编满员、个个青壮。
拿了这三万两,至少先要把满编满员满青壮这件事做到位。
得!去募兵吧!
大名府是北直隶最南面的一个府,这个突出部深深地插进了山东与河南之间,最西南面的长垣县与开封府城之间隔着黄河。
长垣县是李化龙的老家,现在李化龙还穿着丧服,为父亲守制。
丁忧该二十七月,他父亲是去年初去世的,他是去年八月回到老家开始守制的。
于情于理也该丁忧到明年底吧?可皇帝已经给他传来了手谕,让他明年七月就先到北京面圣,然后南下去任南京兵部尚书。
虽然也说得过去,算是从他爹去世开始算起满了二十七个月,可这不是招人非议吗?
李化龙知道皇帝为什么这么急。
京里最新的消息也传过来了,旨意正在颁往诸省:自泰昌二年开始,有官绅害民定了罪的,每县州累自三次就降一回全县官绅优免,整个大明每累至五千次就降一回整个大明官绅的优免。
真是要了亲命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开一个口子:泰昌二年结束之前,允自首退赃免罪。
老实说,他和崔景荣弹劾刘綎,那小子不仅没有获罪,还被封了彰勇伯,李化龙没想到。
一次多了三侯七伯,那更是没想到。
田乐那家伙在朝会上主动站了出来支持皇帝推动新政,李化龙同样没想到。
要去做南京兵部尚书,那么就在皇帝和江南官绅对阵的最前沿了,李化龙愁眉苦脸。
倒不是畏难,可是如今就好比只是一开始,锐气士气都还不错。
如果这些新政当真遇到那些软绵绵却坚决的阻力了,皇帝仍旧能够这么坚持吗?
就他的阅历而言,不明着抵抗,但以各种各样的对策让朝廷难受、让皇帝顾忌,这样的手段官绅们从来不缺啊。
但李化龙如今只能先做一件事。
“你先把我们家的田土店产和优免都查一遍。”李化龙吩咐着儿子,“北直隶诸府州自然是第一批,别叫抚案找上门来。”
若是北直隶就推不下去,皇帝必定不吝让京营过来走一遭。
要是刘綎那小子带着人过来了,谁知那小……伯爷会不会记恨?
这么早就许了他升实职尚书、委以重任,李化龙又怎么不报效君恩?
可是难受啊!大名府其他乡绅一定会在背后默默骂他。
统帅大军的李化龙是条没骨头的泥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