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不周。
这可不是告寻常状,这是要直接把他从楚王的位置上赶下去,还少不了要大查楚藩当年事。如果事情是真的,得问罪多少人?
消息一让楚王和利益相关的人知道,怎么可能只是责问?
如今既然已经把状告到皇帝面前了,就说明楚藩内的矛盾已经到了顶点。楚王稍有激烈手段,后果如何难以想象。
他看了看田乐,怪不得皇帝要喊枢密使来。
朱国祚还是升得太快了,所幸很聪明,立刻想通了关键。
申时行又担心地说道:“坏就坏在,宪宗年间有过一例。其时韩王府汉阴王薨逝前也是用外姓子诈称己出,事情最终败露,封国消除。楚藩……陛下,臣斗胆请问,若楚王果真是外姓子,陛下意欲如何处置楚藩?消除与否?”
田乐也凝视着皇帝。
进来之后,他还没说过话。
但申时行想问的,也是他想问的。
先不考虑细节,只看方向。
楚藩旁支族人是不可能不考虑风险的,这种事有例在先,如果皇帝一怒之下干脆除了楚藩,他们是一损俱损。
因此拼着这种风险也要劾奏楚王,确有其事的可能性很大。
而站在地方官府的立场,也有借此事推动除国的动力——毕竟地方上从此就少了巨大的楚藩负担。
对皇帝而言,则是在一念之间了:考虑其他宗藩的反应,想不想借题发挥、降低整个朝廷的宗藩负担、进一步改善财计。
“陛下。”田乐开了口,“楚藩尚有郡王八人。除国,则如今尚存之太祖旁支人人自危。不除国,八位郡王中按礼该是楚端王所遗保武冈郡王在本支,只是……”
他只是先点出后续的发展:除国是很多太祖遗留下来的宗藩震动,不除国则是楚藩内要争这个位置了。
由于这么多年的各种问题,如今本支血脉得一直追溯到正德年间袭爵、嘉靖早年就去世的楚端王了。其他各位郡王认不认,也不好说。
朱常洛严肃地说道:“国不必除,但案子要彻查。侯宗令,你当训诫诸藩,让他们不可苛待旁支,再明告他们不论楚藩实情如何,楚藩不除。这宗旨定下来,召鉴察院、施政院吧,该遣三司前去明查!无论如何,若真是外姓,岂可窃据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