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跪在公堂上,自报家门,说明来意,并递上了状纸。
杜大人看完状纸,开口说道:
“小雨姑娘,你的状纸本官已经看了,但是本官在问案之前,需得提醒你,以民告官、以奴告主,你得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若是诬告,或者证据不足,你是要吃板子的。”
虽说小雨在离开顾家的时候,已经被归还了身契,如今算不得是顾家的奴婢,而大夫人只能算官眷,算不得正式的官。
可即便如此,小雨告大夫人,也是以下告上,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这代价就是三十大板。
在当今陛下登基之前,大安国的律法一直是先打板子后告状,打完板子若是还有一口气,可以回答问题,那这案子才能继续。
只是这样一来,许多达官贵人、有钱人家,会暗中买通打板子的差役,让他们下死手,直接将原告苦主打死,这没了告状的人,被告自然也不需要再被审问。
如此便造成了很多无疾而终的冤案。
当今陛下登基之后,有心肃清朝纲、改革律法,于是就将这一条换了个顺序——
先问案,告成功了,这板子自然不必挨,若是失败了,自然是要吃些苦头。
小雨直挺挺的跪着,铿锵有力地说道:
“民女早已做好了准备!”
“好,既然你有冤情,坚持要告,那本官就为你做这个主!”杜大人说着,“来人,去一趟户部左侍郎府,将大夫人陈氏请过来。”
差役们领命而去。
大夫人陈氏被传唤的时候,差役们对她态度很是客气,而且并没有跟她详细说明案情经过,只说要请她配合问案。
因此,她并没有当回事,只以为这次和先前顾玥娇的情况差不多。
到了京兆府衙,大夫人目无下尘,半点没看到跪在大堂左侧角落里的小雨,只对堂上的杜大人开口问道:
”不知杜大人今日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杜大人看到原告和被告都到齐了,才开口道:
“今日本官接到一纸诉状,有人状告大夫人您谋财害命,所以特地请大夫人过来,对簿公堂,当场问清楚。”
陈氏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开口道:
“杜大人,你与我家老爷同朝为官,我是念在你们同僚交情的份上,听到你派人来请,所以才走的这一遭,原本我是不必过来的。”
“以我的身份,要告我谋财害命,也得拿出实打实的证据,若是随随便便一个人诬告我,就要我走一趟,那若是日后有人效仿,我岂不是天天要来你这衙门对峙?”
“若是杜大人没有证据,或者没有其他交代,那我就先告辞了!”
陈氏说完,转身欲走,却被杜大人很快叫住:
“且慢,大夫人先看看状告你的人是谁,再考虑要不要走。”
说话间,杜大人让小雨抬起头来,面向陈氏,让对方看个清楚。
陈氏听了这话,顺着杜大人指的方向看过去,却见小雨跪在那里,抬起头阴冷地看着她,然后冲着她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啊——”陈氏被吓了一跳,踉跄着后退两步。
幸亏身边的贴身嬷嬷扶着,才没让她摔倒,当场失态。
小雨看着这一幕,冷笑着问道:
“大夫人,看见我何至于这么惊恐啊?是不是一个你以为已经死去的人,突然重新出现在你面前,把你吓到了?”
陈氏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怎么都想不通,小雨为什么没死呢?
明明小雨日日接触那有毒的药材,足足七日,按理说就算比入口毒发要慢一些,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活着呀!
京兆府尹杜文杰,也算是见多识广,破过不少案子。
他一看陈氏惊慌失措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这小雨说的话八成是真的了,但办案讲证据,他拍了拍惊堂木,便让小雨把证据都拿了出来。
***
沈忆舒今日没有去北门的粥棚,而是在家里盘账。
她拨弄着算盘,时不时提笔在账本上圈圈画画,看的很是认真,直到绿柳兴冲冲地跑进来,这才让她从忙碌中抽身而出:
“姑娘!天大的好消息!小雨把大夫人告上公堂了!”
“你去看热闹了?”沈忆舒笑着问道。
绿柳是几个丫鬟中年纪最小、性子最活泼的,总是闲不住,从前在顾家的时候,沈忆舒不常出门,以至于绿柳哪儿也去不了。
如今和离了,自由了,绿柳当然是哪里有热闹,就往哪里钻。
尤其是顾家的热闹,她必看。
“我和紫苏娘子一起去的。”绿柳笑道,“姑娘,你也应该去看一眼的,那个小雨别看年纪轻轻,在公堂上半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