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里的安静,震耳欲聋。
方孝孺的脸有些红。
宋濂则要好上许多,毕竟还是当过大官的,腚力还是有的。
只见他轻咳了声。
“朱庄主的教学方式……真是令人耳目一新啊。”
这新一字,咬的得是又重又有情绪。
“诶,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结果,朱安宁却有些贱地挥了挥手。
他倒不是想气宋濂,毕竟宋老先生都七老八十了……
他是在讥讽方孝孺而已。
同时也是感叹自己幸好随手教了后面的内容,不然还真被这小方问倒了啊。
虽然朱安宁和方孝孺都没有说这问话停止。
但是大家都知道,是该结束了。
当方孝孺问出子罕篇的时候,就已经很不体面了。
如果再问下去,那就真的是脸都不要了。
只见方孝孺憋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他也不想再问问题了。
两个少年的表现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而正在此时。
有人直接跨门而入。
几人回头一看,正是学堂那里授完课回来的刘廌。
只见他喘着气,一脸懵地看向了院内的众人。
他知道今日是履约的日子,但是怎么会这么多人!
为什么马皇后会在这里!为什么宋濂宋老先生也在这里……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种场合,他也只能微微行礼,然后快速走到了朱安宁的身边。
“先生,如何了。”
“咳咳……胡修道和柳文,说得太过了……”
“太过?!”刘廌脸色一变:“是他们又在胡说八道?!先生……是我没教好,是我的错……”
“咳咳,什么没教好,他们答得老好了,就是差点把人气死……喏,你看方孝孺,矗在那里都快要挺尸了……”
“啊……”
两人的嘀咕,方孝孺自然是没有听见。
但是众人的目光,他是感受到的了。
他何时受过这等辱。
只是对方答得也还行,特别还只是学了论语没多久的少年。
此时的他只想找个台阶下。
刘廌的出现,给了他希望。
无论如何,他也不想说这两人是朱安宁教得好……
“廌兄,不仅学识过人,教授,也是一流,希直佩服。”
他连忙对刘廌说完话,然后就快步走回了宋濂的身边。
脸虽然还是铁青的,身子也是颤抖的,但是好歹是不用矗在那里挺尸。
宋濂看着自己的弟子,也是叹了口气。
而刘廌却也是不敢把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他慌忙摆手。
“注解是朱先生给我的,我只是帮忙督促了一下他们而已。”
他也知道方孝孺只是借自己下台而已。
但是功劳这东西,必须要较真,刘廌也不敢僭越,他指了指胡修道和柳文的桌面说道。
“注解?”
这时的马皇后也是注意到了桌面的笔记。
那是朱安宁朱棣和刘廌在讲课的时候,用的东西。
于是连宋濂都好奇地走了过来。
两人一人拿起了一份,细细看了起来。
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
宋濂眼色复杂地看了眼朱安宁,又看了看身后的弟子和孙子。
开口唤了声。
“你们过来看看吧,希直,你输得不冤。”
宋慎一听自己也能过去,那是立马就挪了步子,他害怕方孝孺会犟在那里,更是直接拉着他,走到了桌前。
两人也终于是看清了那些明显是带着句读的书页。
这说是注解,其实就是朱安宁照抄下来的教科书辅导书而已……
但是,已经足以让众人沉默。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宋濂背着手,郑重地向朱安宁开口问道。
“敢问朱庄主,师从何人。”
宋濂确实是好奇了,这等注解,他从未见过。
它抛却了一般注解的晦涩,通篇都是俗话,但是却正是如此,才会通俗易懂。
有一种大道至简的美。
所以宋濂是很赞叹的。
师从何人?
朱安宁听了这问题自然是有点哭笑不得。
总不能说自己高中语文老师的名字吧。
想了想,他最后还是闷声回道:“薛金星……王后雄……”
“薛金星……王后雄……”宋濂皱眉砸吧了一下,然后沉默了良久:“老夫未曾听过,但是能有此注解,教导出朱庄主这般人才,定然不是普通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