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有六部,叶芝被分在京畿这一块,与他一起进大理寺的还有一人,就是那个在书肆楼梯口见过的年轻男子。
滕冲悄悄对他讲:“他是顺阳郡王世子——赵柏,来大理寺任司直,估计就是担个职。”
担个职?
“皇室宗亲的恩荫。”
叶芝明白了。
对方举止潇洒笑容温和,叶芝不得不拱手还礼,“赵大人客气了。”
“以后咱们就是同僚了,还请叶评事不要这么客气见外才是。”
你是皇室宗亲,我敢不客气?她又不是嫌命太长,当然,叶芝只能心理想想,面上还是非常礼貌得体的应承了,“赵大人说的是。”
果然如滕冲所言,赵柏来大理寺点了三天卯,第四天就没见人影了。
有滕冲这个熟人,叶芝在大理寺还算顺当,很快摸熟了常规流程。
几天后,京部因有新人加入聚餐,赵柏没来,叶芝怕女扮男装担心会不会被劝很多酒,结果大家都没喝多少酒。
巳时初,一行人从酒楼出来,还没出大堂,就听到大堂后尖叫连连,“死人啦……”
“有死人啊……”
……
被吓的,好奇的……人挤人、人推人混乱不堪,聚餐中来的最高长官——陆寺直一个挥手,“走,去看看。”
滕捕头马上掏出大理寺令牌,“让开让开,大理寺京部办案、大理寺京部办案……”
难道这就是大家都没多喝酒的原因?大理寺公务员果然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陆寺直一边穿过大堂混乱之地,一边对身边下属道,“滕捕头你赶紧控制人群,从此刻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去酒楼,严仵作赶紧跟我来。”
案发地是个中等酒楼,一共两层,案发现场在茅厕边小道上,现场很血腥,死者男性,二十出头,着靛蓝圆领锦袍,胸口有多处致命刀伤。
陆寺直、严仵作探查犯现场与死者,叶芝不动声色,一边查看周围环境,一边轻轻靠近严仵作,看他检查死者伤痕。
“死者酒气重,从血温凝结程度来看,此人刚死不到半个时辰,看刀口伤痕、深浅形状,疑似一把两指长尖单刃匕首。”
“滕捕头,张捕快,寻找凶器。”
“是,大人。”
“谁先发现遇害者的?”
酒楼一小伙计颤颤歪歪上前一步,“回……回大人,是小的。”
“有没有看到行凶之人?”
“回大人,小的一看到就吓得大叫,根本没注意周围有没有人。”
叶芝仔细看了一遍茅厕及周边,茅厕盖的不大,很讲究,为了掩去茅厕腌臜臭味,小道边上栽了有香气的花草,周围种了一小片竹林,很雅致。
遇害者纵仰在小道上,没有祸及小道边上的花草,一点踩踏痕迹都没有,叶芝仰头,月上中天,快到六月,下玄月,露水重。
小道上留下浅浅淡淡的脚印,叶芝低头,过了一遍办案人员的脚印,又看了看死者的脚。
酒楼人员都被陆寺直集中过来问话,“掌柜认识此人吗?”
掌柜吓得手脚直打哆索,听到问话,连忙摇头,“小……小人不认识。”
陆寺直又问跑堂伙计,“谁见过?他是请客的,还是跟人一起来吃饭的?”
有伙计想起来,说道:“回大人,好像是二楼听雨间客人。”
就在人们下意识朝二楼望过去时,二楼听雨间突然一片漆黑,屋里的灯灭了。
“不好!”赵寺直别刀直朝二楼跑。
等听雨间的灯再次被点亮时,房间内,一男尸体横陈,年龄也是二十多,体型微胖,着竹青衫,胸口衣裳被划开,心被掏出来了,惨不忍睹,就连办案经验丰富的老捕快都心悸,老天爷,这得跟死者有多大仇恨,能杀成之样,真是骇人。
陆寺直不敢有一丝马虎,“谁服伺的这间?”
茅厕发现死者的小伙计再次颤颤歪歪走上前,“是……是小的……”他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大人,不关小人的事,小人也不知道啊!”
“茅厕死者与此人一间包间?”
“是的,大人。”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别人吗?”
“回大人,包间内就这二人。”
结果一个死在楼下茅厕,一个死在楼上包间。
严仵作赶紧上前验尸:“作案手法与楼下差不多,凶器也类同,跟楼下不同的是死者的心被挖了出来。”他凑近仔细数了一下,“戳了五刀。”
“深浅一样吗?”
“差不多。”严仵作回完话才意识到声音不对,抬转头。
叶芝不好意思的笑笑,两手一起抬了一下:“我帮大人记录。”
心都被掏出来,场面太血腥,除了陆寺直等几人在房间内,其余人都避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