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跑的气喘吁吁的巡差朝卢吏目瞄了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芝望向卢吏目,他连忙带着笑上前,“叶大人,是这样的,这片区域属于我们东片区,归我们巡查管制,此人是这条街上的混混头目,也算经常跟我们打交道,所以我们都认识。”
滕冲下意识靠近叶芝,想跟她说些什么,又忍住了,毕竟晚上刚跟人家称兄道弟喝过酒,当面就疑疑惑惑好像不太好。
裴景宁负手站在一旁,目光扫了一圈,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向垃圾框内的死者。
杨福全随身带着的叶芝工具袋,见她话问的差不多,伸手就递手套。
叶芝一边接过手套,一边走到裴景宁身前,“大人,严大人一时半会赶不过来,现场就由我和杨捕快一起勘了。”
裴景宁点头同意。
于是,滕冲与张进立即配合,一个带兄弟拉警戒,一个带着兄弟做调查笔录,三管齐下。
杨福全难得充当助手记录现场与尸格,又紧张又认真,严待以待,就等叶芝开口。
叶芝已经全副武装,跨进了木框子,一边看死者外观,面部淤血发绀、肿胀,这是因扼颈、勒颈或压迫胸腹部导致死亡的,由于头、面部静脉回流受阻,血液瘀滞严重,加之血液中还原血红蛋白含量增多,使颜、面部发绀及肿胀明显,尤以面部、口唇、耳郭等处为著。
她伸手勘查到死者脖颈:“死者、男,大约二十五至三十二岁,机械性窒息死亡,凶器……”她凑近寻找凶器留下的痕迹。
窒息听得懂,但机械性是什么?杨福全虽然很想问,可这是现场,他忍住了,认真记录。
听到机械性,裴景宁目光也落在叶芝身上久久未动。
叶芝不知道自己与严仵作不同的检尸术语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她腰弯得很深,可是晚上光线不是太好,杨福全要放下记录的笔拿灯笼靠近,被墨松截了先,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记录,小全子会意一笑,多谢。
光源充足,叶芝看到了死者的勒痕,“初步推测是细麻绳……”甚至她看到了遗落在印痕里的麻绳纤维,用镊子取出来放到了证物袋。
继续勘查,发现死者手臂有明显的反抗痕,说明死者被凶手勒住时有激烈的反抗,她发现臂膀对抗的痕迹前深后浅,“凶手是从死者身后偷袭得逞的。”
叶芝勘到死者前胸,摸到前胸肋骨折,又重新回到脖子勒痕上,发现麻绳在脖子上有摩擦痕迹:“死者被勒的转身到了凶手面前,前胸遭到了爆打骨折……”
小小的夜市巷子,挤满了小商小贩,还有看热闹的人群,外圈,张进不停的摸排,内围里,灯火通明之下,叶芝不急不徐的勘查声通过微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原来大理寺就是这样办案的呀,普通老百姓个个看得稀奇,既想跟周围人惊惊乍乍一翻,但有大人物在场,大人物身边的侍卫都带刀,他们望而生畏,根本不敢造次。
半刻钟之后,叶芝脱下手套,去了护身服,走到裴景宁身前,“大人,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今天晚上戌时初,但需要近一步确定,需严大人解剖通过食物确定确定的死亡时间。”
“现场还有没勘完的吗?”
叶芝道,“回大人,这里不是案发现场。”
围观的群众听到这里,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裴景宁听明白叶芝的意思了,看了眼白朗,白朗也懂了,这是需要他配合大理寺收拾现场。
大家忙着去抬死者、封垃圾木框。
裴景宁低头,似在等什么。
二人合作这么久,叶芝如何不知她的少卿大人在等什么,微微一笑,“凶手,男性,年龄二十五六至三十二三之间,身量中等偏上,体壮力大,在家里寡言少语,在外时……”
叶芝一下子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凶手,她转头看向被抬出来的死者,“卢吏目,你说他是这条夜市上的混混头目?”
“是。”被点到的名卢吏目,连忙靠过回话,“这些混混还学漕运等起了帮号名,叫什么……”
人群里有人知道,喊道,“叫白青帮。”
“这个白青帮有多少人?”
“哪有几个。”说到这个卢吏目有股街道父母官恨街市小混儿子不成器的意味,“平时固定四个人,其余四五不定数,有时候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有时候又是曹大伍二……反证七八个人跟凶神恶煞似的出来收保护费。”
叶芝朝围观的人群看过去。
滕冲以为有戏,连忙贴到她身侧,想问凶手是不是在人群中,好像有刀子光挨过来,他下意识的看向裴景宁。
哎哟喂,裴大人目光可不就像把刀子,就差砍向他脖子,后知后觉的滕冲赶紧离叶芝三步远。
大人,这下总可以吧!
裴景宁几不可见嗤了声,他走到叶芝身侧,微微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