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哑然失笑,这定然是还没入佛的惜春了。
年纪最小,“心肠最冷”,可如今她还年幼,该是天真烂漫的时候。
不意贾珍看到,急忙呵斥道:“怎么弄的,这般不爽利?快出去!”
惜春扁扁嘴,怯怯地要走。
李征拦住道:“这个小妹妹极可爱,只是受了风寒,须好生将养。”
他从袖子里一摸便拿出一个幼儿园小孩水杯,招手道:“你最小,正好先拿见面礼,不要管你兄长,我看他只是会吓人。”
惜春露齿一笑,一瞬又吸溜一声赶紧捂住嘴角。
原来女孩不但风寒,又没做好口腔清洁最近牙疼,最是难受的时候。
李征微微失笑,将水杯递了过去。
元春忙低头上前双手接过,退两步放在惜春怀里,拉着她要道谢。
李征摆着手道:“何足称谢。”
再看一个不及弱冠的年轻男子,那模样果真是电视剧里走出来的,李征知道他是谁。
“这位是二公子,人称琏二爷是么?”李征拱手。
贾琏骇然还礼,我的娘,郡王加一个镇国将军当面,我若敢自称二爷,当晚关老爷只怕劈了咱们。
他之后是贾琮,李征没有太深的印象,只见过便见过了。
贾琮之后,是个十二三四岁的少年,颇有些故作老成,李征抬眼只一看,那少年便解冻了板着的脸,缩着脖子低下头还后退了半步。
那是贾蓉。
他只觉着似乎脖子里冷嗖嗖的。
这可不是李征故意针对。
他数年以来,看人只看两个,一个是军中袍泽与良善百姓,一个是塞内流氓地痞与塞外胡骑。
前者好说,后者叫他一把刀一杆枪砍下不知几百几十脑袋,贾蓉岂能受他一眼。
“你是开国子之子,是不是?”李征询问。
贾蓉讷讷不敢回答,贾珍气得骂道:“怎么生了个你呢!”
李征点头而已,不再纠缠不放。
他一一看过元春以下女孩,目光落在宝玉脸上。
他在想怎么和宝玉招呼。
宝玉兄,你认识的妹妹,我全部都认识?
宝玉一时发起疯来,这里没人拦得住。
那问他“你还是那么喜欢吃女儿家嘴上的胭脂”?
贾政会打死他儿子啊!
罢了,与人为善,休得罪人!
于是李征道:“这位当是含玉而生的公子,阖府上下的心头肉!”
贾母笑道:“只是个魔头。”
“若无老的们小的们喜欢着,哪里能做得了魔头?”李征笑道,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小一些的明镜递过去道,“少兄受二府恩宠无限,看也是聪明少年,想来必成大器。小小明镜,少兄姑且收着,早晚见时,须感念明镜易碎,能从中体悟男儿为国为家之大道,成国家忠臣,为荣宁国府孝子。”
贾政喜不自胜,只觉着两天里这是他听到最动听的话。
宝玉点着头,记是记下了,我很感谢你。
但作忠臣孝子么?
学我爹?
拿了礼物,宝玉爱不释手,转眼盯着李征的袖子,满心都是好奇。
这位贵人好生神奇,他小小的袖子当中藏了多少宝贝?
此外再无男子,李征也没问,在宝玉眼巴巴好奇的眼光里,果然又拿出四面镜子放在桌上,与贾母道:“明镜虽无意,世人多戒心,贵府千金们在下便不好以礼物相赠了,劳烦老太君移趾。”
贾母深深看了他两眼,这是贾赦那孽障所说的“幸进小儿,不懂礼数,宝物在手,明珠暗投”?
敦煌王若是不懂礼数,遍天下男女都是泼贼!
遂取来明镜,叫元春、迎春、探春、惜春过去,看着只是摸着温润的外壳子夹着明镜,分辨也并无高低贵贱之别,乃一一发放。
得了礼物的一起来拜谢,李征起身避开,拱手道:“诸少兄、贤姐妹多礼,在下不安。”
贾赦贾政又来拜谢,贾珍也跟着来拜。
贾政是真心谢,贾赦贾珍别有用心,李征一看便知。
他索性又伸手往袖子里去,宝玉瞠目结舌,若非有教养他非要上前扯着此人,打开他袖子好生瞧瞧里面到底多大。
怎这么能装?
别说是宝玉,满堂众人无不瞠目。
那小小的袖子里,怎么装那么多物件?
“莫非此人袖子有乾坤,与我等凡人并不相同?”在人群中站着的王熙凤咋舌心中道。
她本不在意来的是什么郡王国公,在她看来再富贵能有老王家富贵?
外面遍天下无人不知,“贾不贾白玉为堂金做马”,这是她婆家富贵。
娘家更有“东海要做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