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灯下仰起脖子看着,秋桐见屋檐下檩子看得清楚,想起一事缩起脖子悄悄说道:“这是老院子,以前死过人,大晚上这么亮,我心里怕得很,怕都不敢去解手。”
李征正在窗内炕上挂电瓶灯,闻言指着那一把长剑道:“我这一把剑,曾记得自前年随身,共杀人七八十,多是凶神恶煞的胡骑,强凶霸道的山贼,还有满城撒野的泼贼,哪个孤魂野鬼赶来送死?”
哧溜——
几个小丫头全跑回自己屋里了。
前半夜渐渐寂静,李征在灯下读书,忽的想起不知哪天自己竟在农贸市场刷到过一尊摆钟。
农贸市场的货物,除了常用的,有时也会刷出少见的。
李征这十来年,共刷出来过一套家用小型土暖气,几台柴油发电机,还刷到过带血的绳子。
在来金陵路上,他刷出了一尊前世小时候在城里亲戚家里见过的摆钟。
这可是好宝贝。
而且这时代既然有待漏这种类似于钟表的,而且也有“小时辰”使用规则,那么用大摆钟便无妨了。
拿出摆钟来,这是一个暗红颜色木盒子、里头是纯铜机芯的客厅立式机械打点座钟。立在正堂桌旁,李征估摸着时辰,调到了十点方位。
滴滴答答的钟摆声中,李征继续读书,过了半个时辰,他才听到中院有人说话,是那二十来个锦衣卫校尉回来了。
“怎么会这么晚。”李征皱起眉头。
又过了一刻,李征决定不再出去,遂关了院子里路灯,又关了屋里的电灯,在自己从农贸市场买来,早就晒过洗过的被褥里安静睡着。
几个丫头直等到灯关了,才都翻来覆去开始努力入睡。
太吓人了,外头明明是黑夜,灯光亮的跟白昼似的。
北面的西厢房里,鸳鸯翻来覆去睡不着。
倒不是别的,关了灯,却怎么又多了滴滴答答的声音?
煎熬到天明,鸳鸯睁着困眼起来,往外头一看,又是一个晴天,再一看,正屋开着门。
当时她吓了一跳,慌忙起来,不及洗漱便出去看,那正屋里空空的,李征似乎出门了?
再往地上看,倒吸一口气。
这地面分明刚扫过,还洒了水。
其他几个丫头都没睡醒,谁干的?
鸳鸯一时着了急,慌忙去叫醒平儿几个,几人过来一看,站在院子里都傻了。
屋子里打扫的干净,桌椅全都擦过了。
再去院外一看,井里的水桶果然吊起来,还在滴水呢。
平儿急的哭,直道:“好端端,咱们当丫头的睡着,郡王早早起来打扫,这像什么?”
几个人匆忙往外面寻来,好在李征在后院假山下练剑,也不见龙飞凤舞,只有扎扎实实的横抹斜挑,但步伐轻巧。
几个丫头都是见过世面的,见状都心道:“府里那个好武艺的包勇,十个也比不上。”
李征一路剑法走完,又练了基本功,回头见几个丫头头发散乱,情知都慌了,于是收剑提在手里往回走,与她们说:“每日早起,洒扫庭除,这本是生活之道,若无暇或者懒散时,你们多用心就是。”
鸳鸯忙道:“却不体面。”
“身体好,心情好,才是真体面。”李征道,“你们不要在意,也不要试图改变我多年的好习惯。另外解手要去外头?”
“是,前朝金陵城虽然繁华,可毕竟人多,脏水弄坏了秦淮河。太祖爷南巡时,对此十分恼火,后来便修了专门的下水道,将各家的污水集中排到城外沤肥。”鸳鸯道。
“那就不好办了,过些日子安定了,我再与存周先生商议,不过是加几条管道,我有更好的,不必花钱,只需请几个人便好。”李征称赞,“太祖高皇帝出身贫寒,却废除前朝殉葬制度,改善城镇民生环境,他是个有大气魄的人。”
大虞太祖李重华绝非穿越者,但能有照顾民生保护环境的意识,凭这个他比朱元璋厉害。
说话着进了门,李征让鸳鸯去仔细看过了待漏,教她几个学会调摆钟,李征自去中院,一是要问校尉们去没去玄武湖,另一个他要等贾政。
贾政一早必来请安。
鸳鸯急去找日晷看时辰,平儿带着几个丫头扫院子,各自分工很好。
李征出了门到了中院南书房,夏侯湛正拿着杯子蹲在屋檐下刷牙。
牙刷不是李征给的,有荣府买的牙刷,平儿心细,见那上好的牙刷也不多,便去问王熙凤多要了几十个,都给前院中院的人用。
见李征睡起,夏侯湛连忙吐出沫子,叫其他人出来拜见。
“在这里说,日后你们有家小来,让他们在这里。”李征指着南书房道。
校尉们千恩万谢,夏侯湛说起昨日之事。
他拿出八张银票,一张当票,放在桌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