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救谁?你们可都是我庄子上的佃户,谁敢要你们命?”李征讶然震惊。
这一次何止是王承恩呆若木鸡。
那城门令及麾下,锦衣卫及御林军铁甲军一部,哪一个不呆若木鸡?
好明显的请君入瓮计,试问哪一个敢不进去?
庄户们哪里敢再有隐瞒,一时“或许”,片刻“大概”,尤其金某派来的那几人,痛哭流涕及说了金某“万死之罪”,又说了“若非福王为金某做主,那千百个冤假错案岂能发生”。
李征眼看他们言辞凿凿,只好与王承恩道:“王公公,你看他们虽含糊其辞,然头脑清楚,那必定不是有人逼着他们做假证,你说是不是?”
王承恩吓得一跳,只看火光里这少年郡王目光森森,仿佛有一团火在跳动,仿佛自己只要说一个不是他便要让他这大内第二太监“谋逆逃走,胸口中箭而死”。
“他绝对做得出来,这是个杀人必要刨祖坟的狠人!”王承恩头皮发麻。
于是有了王承恩秉公作证,庄户们一时间写了十余篇口供,说了百余条金某罪行。
这是实打实的罪证。
此外就是不知几百几十个“大约与福王有关,或许涉及大宗正”之类的话。
李征一一总结,仔细检查,末了叫他们签字画押,最后将口供交给王承恩,他自己开始要来纸笔写《臣武烈敦煌郡王、镇国将军,东西三边总制,领甘肃马步军及河西营李征,弹劾应天府尹金某奏》。
王承恩看得十分明白。
这少年郡王明知道就算坐实了李净必死之罪,这次也很难将他和应天府尹一起拉下马干掉。
所以他根本不弹劾李净,只瞄准金某往死里打。
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李净的爪牙里,通政司……
“是啊,怎么忘了,通政司福王势力也是这位郡王一手促成连根拔起的,如今又打掉李净心腹应天府尹,李净还能有几次经得住他如此下死手?”王承恩头脑彻底清晰了。
利用捕风捉影的“福王府罪行”,迫使李净无法全力以赴保顺天府金某。
然后?
他李净还需要什么然后?
若不跪,便被弄死。
谁让他惹了这个杀星?
写完奏章,李征打算回家睡觉。
庄户们大哭道:“大王,如我等则奈何?”
李征道:“瞧你们都有棍棒,想来不怕豺狼虎豹。这里是我的庄子,若不是我亲自来,谁要进庄子杀人,你们便不会杀了他们,同时报到我府中么?”
也有别人担忧:“倘若他们又投靠了福王怎么办?”
李征更震惊:“他们有棍棒,你们没有?他们若投靠什么福王鲁王之流,你们不会打死他们?”
为此他特意宣布:“我还不知庄子里每年的收成,但我打算拿出一万斤两万斤粮食,按人数均匀分给你们。若有人找死,你们合理合法打死他们了,岂不是少了分粮食的人?你们分的更多还不好么?”
大多庄户们大喜,慌忙七嘴八舌用好歹能听懂的官话问“只是今年还是以后都会有”。
李征道:“你们大家与我一条心,我自然不能亏待自己人。庄子里若是丰收,一家多分个几十斤一百斤粮食算什么?若是欠收也不要紧,该减免租子便减免,左右我也要吃地里的粮食不是?我与你们大家一起过苦日子。”
肃王庄子遂大定,逃跑的人是没有的,找棍棒时刻准备反击的太多。
回去的路上王承恩请教:“大王少年英才,满朝文武少有人能比。但奴婢有一事不解,若庄子里养出一群如狼似虎之人,到时反而噬主,大王如何应付?”
“我若手握强权,他们自然言听计从于我;但若我是丧家之犬,他们从来都是虎狼之人。”李征笑道。
王承恩心道果然。
他就不是个走常人路的杀星。
回到内城,正天亮时。
李征拱手托付:“如此大事便全靠王公公了。”
王承恩苦笑着摇着头唏嘘无限而去。
李征回到府上,焦大才起来喂马,见他从正门回来,竟惊得瞠目结舌。
多日不曾熬夜,李征回到天香楼躺下便大睡。
早朝还没开始。
王承恩一路冲进文华殿,皇后才伺候着皇帝更衣。
皇帝显然也是一夜没睡,见王承恩回来直接问“办的怎样”。
王承恩心悦诚服,心有余悸,连忙将前后里外细说一遍,呈上奏章叹服道:“这位郡王,可真是天生的,天生的铁面无情。”
皇帝也听的如闻天书。
俘虏要跑,你们从后面追击,结果俘虏全部胸口中箭而死?
挑动庄户监督庄户、挑动金某爪牙咬死金某?
“真乃天纵奇才!”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