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不太愿意涉足国本之争泥潭中的老将，至少在皇帝膝下无子的情况下不愿意过分得罪桂藩。

“为今之计，只能先打好北方的战争。”太上皇叹道。

李征心里冒着火，眼里藏着刀，考虑再三认为还是要加一把火。

“陛下，这等不臣之心，微臣不能坐视不理。”李征道，“不如加大这些逆贼之间的矛盾。”

太上皇笑道：“拿什么增加？他们不傻！”

“正因为他们不傻！”李征沉吟片刻道，“臣有一计，暂时扶持荣宁二府，打压王家薛家。”

太上皇略感兴趣。

李征道：“如今行在最大事便是选秀之事，王家既拿出什么‘以全天家五行之德’舆论，陛下便逼着荣府乃至其它逆贼不得不投入舆论之战，宣扬什么‘身负五德之女’舆论言辞。为此，他们总要花钱，若臣加大给荣府细盐供应，以荣府如今之局势，这钱很难流入王家之手。”

“于是他们只好拿出老本，王家掠夺薛家财富！”太上皇一想拍案叫绝，“这一招叫借刀杀人。”

不，这叫养蛊。

“但有个问题，”太上皇透露，“薛家早投靠了福王，福王若大力支持，王家恐怕掠夺不走薛氏财富。”

“福王那种货色岂能舍得出血本儿，何况桂王都起来了，他福王便没有子孙？臣看这些人，没一个不是逆贼。”李征道。

太上皇想想这办法也好，至少能从四王八公四大家族手里敲出一笔银子，遂让他去找皇帝商量。

皇帝颇为反对，主要是他从来没想过要选秀。

这要是真搞出个什么“五德身负之女”那还麻烦了。

李征笑道：“怎么可能，他们有一万个角度给自己编造身份，陛下有十万个角度找他们漏洞。别的且不必说，王家力捧的薛家姑娘，凭出身便没有厚土之德。荣宁二府再打造元春人设，只看命格，他们岂能打造出离火之德？”

他怎么知道？

他当然算过。

元春的命格没有火。

命格无火，怎么凭空打造？

李征近一步谏言：“何况此次选秀，皇太后之意说的那么明确，是遴选‘各王府女德官’，皇后并未奉诏为陛下选后宫之妃。而这些人却俨然违背诏令之意，大搞特搞什么‘天命之女入主后宫’，可见其小心思昭然若揭。

他故此建言：“既他们小心思暴露，便撕破他们的面目，纵然将来有十万个理由以秀女充实后宫又何妨？不认便是了。”

皇帝不由笑道：“少见你如此积极，这次为何？”

李征道：“他们设计微臣，而微臣与陛下有君臣之义，如此公私兼顾，岂能不反击？何况微臣非太祖子孙，并无贪天之心。”

皇帝叹息不已，踟蹰了半晌准了李征的这个建议。

但他想让曹化淳王承恩去负责。

“锦衣卫指挥使赵全不可靠，此人与几个亲王宗藩往来密切，居心叵测至极。”皇帝恨道。

李征便再次进言：“只需不让他知道陛下目的便是，东厂督导掌控，锦衣卫出面，还能让大火更旺一些，烧出这些逆贼真面目。”

皇帝恩准，却不让他亲自去管。

“你还小，不要让他们当成大敌。”皇帝教诲。

李征当然不会出面。

回到王府，想想临别时贾环颇有不舍，李征让秋桐拿了一身保暖内衣，又取了他自用的白纸三百页、毛笔三支，让尤三姐拿了去“赐赵氏”。

赵姨娘既诧异又振奋，忙要拿点赏钱，尤三姐道：“大王可不许我们领赏钱。”

赵姨娘讨好，遂打探：“只是我那孽障哪里来的福分，能进了大王法眼？”

尤三姐笑道：“大王说你家哥儿不是学不好，只是年纪小。今日特赐笔墨纸张，只盼他好生读书，将来也好有个功名在身。”

当夜贾政得知十分高兴，叫贾环站在面前严厉告诫道：“武烈王文武全才，如今既青眼看你，那是你福分。往后好生读书，我不盼着你高中科举，只要有个知书达理，也不辜负这一番高看。”

贾环也振奋，只有一面之缘，人家还能记得他，那是这些年来第一个待他亲和之人，遂发誓：“必会好生读书。”

贾政遂也叫了丫鬟，叫去账房取了笔墨送给贾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