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在为人手太少发愁。
阎应元在为人手太多而焦躁。
应天府官员不多,有品级的不到三十人。
可没有品级的衙役、力士以及依附于应天府生活的人口足足有千余,而且还都是丁男,按照一个丁男一户来算,那就是千余户,这对应天府财政的压力太大了。
前任应天府尹金某如今在锦衣卫诏狱吐出了不少东西,包括金银财宝和以公款为名给福王保存的一批价值不菲的财货。
被查出来的全部送到内帑,阎应元知道皇帝要修建东城是下了决心的,可又舍不得重建皇城,那还不是因为太缺钱?
阎应元极力赞同重修皇城,二圣比起古来明君并不差什么,如今住在一下雨便无法居住的前朝皇宫实在太不适合。
正好这一次借着金某名义,从福王府及一批贪官污吏手里打出来那么大一笔银子,正好在皇城重修之时拿出来用。
紧接着他便为那上千户依附于应天府的人员发愁,应天府编制就那么一点养不活那么多人。
而且人一多秩序混乱,也不利于应天府运转。
今日无事,阎应元在府衙退思堂拿着名单闷闷不乐,他在想,若是那些王公贵族府里能接走这批人就好了。
这里面可不乏人才,有做小买卖的经济,有手艺不错的泥瓦工,还有不少有一身力气还认得几个字的帮闲厨娘之流的闲人。
若是这些人到了那些王公贵族府邸,他们也是能找到活路的。
“而且也能给那些王公大臣们找一条不错的财路,也免得这些人总靠着国家吃饭。如此长此以往,国家岂能不被他们拖垮!”阎应元想起这个便又气又恨。
正这时,两个捕头来到门口,他们可不敢进门。
这位新府尹那是真狠人一个,他自己文武双全就算了,下手还既刁钻又狠辣,那是一个对衙门里那些规则熟悉无比的狠人。
他才来应天府一月,从官员到衙役再到那些力士,哪一个不被他整的服服帖帖?
两人赔着笑脸禀报道:“大人,武烈敦煌郡王派锦衣卫缇骑几个来求见,说是有人牙子涉案要举报。”
阎应元一怔,心里不由想起皇帝对他告知的一事,当即连忙站起来整理衣冠,出门道:“武烈王殿下雄烈公正,既是派人来此必是人证物证齐全,你等可速召集阖府上下,本官要开堂。”
两个捕头错愕不已,这件事只要交给顺天府推官即可。
堂堂顺天府尹岂能亲自主审这样的案子?
何况此案推官已经接下了,只要等到明天便能上报府尹,又何必急在这一时?
一个捕头委婉劝说,道:“大人,这敦煌郡王是福是祸,满城人等可都有分说。”
阎应元目视那两人许久,耻笑一声道:“四代肃王为国战死,武烈王若不能安享富贵那便是朝廷苛待。何况纵然他造反了,二圣也不至于追究,你等休要听说愚夫愚妇之说,仔细厂卫诏狱走一遭去。”
那两个捕头笑而不语。
府尹大人啊,你到底年轻不懂规矩,那敦煌郡王就是因为身负四代肃王威望,他那点富贵就长久不了啊!
阎应元对他们更鄙夷不已。
这些人,呵呵,他们知道什么?权力本质尚且不知道便妄言祸福。
“真是与荣宁二府那些蠢材一般。”阎应元心道。
穿好官袍,戴上乌纱帽,阎应元出了二门,见马彧与两个锦衣卫小旗规规矩矩在堂下等候,心中喜悦暗暗道:“到底是天家子,军中的王者,这些横行霸道将顺天府哪里瞧在眼里的锦衣卫们如今也规规矩矩不敢肆意妄为,真乃是家国有幸,吾皇有幸。”
遂拱手道:“天使此来之意下官已知了,人证物证何在?”
马彧拱手说道:“都交给了推官,府尹大人可审问。不过大王知道那小女子身份,倒也免了顺天府许多人手奔波。”
将方才之事细细说来,阎应元心中便有了计较。
一时府尹喝令升堂,两班衙役们两行排开,阖衙大小官员一起前来听审。
不一时人牙子押到,满口的直呼“冤枉”。
他只说“小人从小养大的女儿,何来拐骗之说”,故此“只恳请大人法眼如炬,须不可冤枉好人”。
阎应元即知此人绝非善类,当即令甄英莲上堂对质。
待见甄英莲,阎应元暗道:“果真是个少见的小女子,难怪薛府那公子死活要。”
又暗喜道:“天家子见如此极美女子不因私枉法,诚然国家之福,吾皇之福。”
那人牙子跪在地上,偏着头喝道:“你还不照实说?从小白养的夯货!”
甄英莲一时吓得不敢支吾。
推官禀报:“大人,此人下官也曾见过,在夫子庙附近常住,确实从小养着个女儿。”
阎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