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喊打喊杀起来。
太上皇竟并不以此恼怒,问道:“若朕不允,奈之如何?”
“那是陛下的事情,此君道也。臣乃下臣,只明臣职。若往后吴氏再来犯,臣倒也有那么几分手段,不过是灭其宗而掘其祖。”李征叩首,“臣本乡野草民,前途也不过军中一匹夫。既二圣隆恩,赐爵武烈,臣自当以死报效圣恩。但吴氏既无德操,又性诡谲残暴,若此人以圣天子名义要与微臣百般为难,臣不得不反手打回。”
太上皇低着头想了许久,叹一口气说道:“那就是倘若吴氏再暗算你,你便要与之为敌?”
“不死不休。”李征三请,“若陛下不容,臣请死。”
吴氏怒骂:“小儿曹胡说八道,吴应,吴应并未去杀你……”
“倘若今日侥幸出去,往后我必去拜访你家祖坟,我也没有歹意。”李征回击。
福王想想拱火道:“武烈王既然信誓旦旦太后遣吴应杀你,可有证据?”
“莫须有。”李征道。
鲁王当即道:“那就是没有。”
“我若有之,你要不要死一死?”李征瞋目。
鲁王道:“若有证据,此事自然二圣决断,若是没有,便是诋毁!”
李征走过去,众人齐声喝道:“不可!”
“杀他这样的老匹夫,我何须在这里动手。”李征扯住鲁王头颅往下一按,手指在他脖颈里缓缓一路摩挲,口中说。
鲁王陡然打了七八个寒颤,一身血液似乎都冻住了,一时完全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被摁在砧板上的猪,那摁着他的少年便是那屠夫,他在用冰冷的手,一寸一寸寻找着下刀子的地方。
一刹那间,鲁王浑身犹如蛇行蝎掠,一条脊椎骨上被冰雪冻了。
“从这里捏断,你就死了,信不信?”李征提起他头面问。
鲁王牙齿咯咯作响,哪里敢多说半个字。
周延儒只好喝道:“武烈王,适可而止!”
“好你个适可而止!”李征骤然起身,指着周延儒怒极暴喝,“逆贼吴应于王府门外盘旋时你不叫他适可而止;吴氏使人夤夜破门而入杀人放火之时你不叫她适可而止。我不过为自己讨个公道,你叫我适可而止?你只道吴氏为逆贼吴应而勃然大怒,我封爵郡王,竟被此毒妇当做牛羊鸡犬一般,我该不该愤怒?”
太上皇大喜,心中道:“好!这口气发出来,事情也就好办了!”
可皇帝哪里看得出,他只听李征质问,只想他十年塞北风霜,再想起昨夜之事,他不能无愧,更不能再想劝他忍让。
人家都杀进他家里了,他还怎么退让?
可吴太后毕竟是他生母,他无法帮理不帮亲。
一时皇帝眼眶通红,只觉着那皇帝宝座犹如烙铁,烫的他片刻也不想坐着。
李征舒一口气,又长吸一口气,再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白纸砸在周延儒脸上,道:“吴氏以太后之印而颁懿旨,你可要仔细看清楚了!”
周延儒与温体仁慌忙捡起来一看,一起看着吴太后无语。
两个亲王急忙凑过去一看,也看着吴太后叹气。
几个臣子只看那纸张便知道,那只能是宫里的。
再细看,上面有“太后之印”的印章,书写的格式便是太后或皇后懿旨,确是吴太后所为无疑了。
吴太后不认,道:“我从未颁过懿旨,这不知是哪里来的,做不得数。皇帝——”
“不用再说了,吴氏乃皇帝生母,不杀、不废、不降。”太上皇断然诏令,“王承恩,去春阳宫收了吴氏太后之印,加孙氏太后,诏掌太后之印。即日起,吴氏以南宫太后永居春阳宫,非朕特诏,片纸不得出宫;孙氏以北宫太后居兴庆宫,掌太后玉玺,为正宫太后。”
再下诏:“逆贼吴应,自小由南宫太后抚养,今叛逆作乱,南宫太后有失察之责。然儿大不由娘,何况兄弟乎。诏废吴氏一切有爵之位、有官之职,除吴应祖、父爵位爵产。”
而后问李征:“阿罴,其祖坟就不要刨了吧?”
李征称善:“陛下处置公道,臣别无异议。”
同时也脱下翼善冠请罪:“臣为一己之私,使天家作难,罪当除爵论罪,请陛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