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示意。
贺赞带着正在形成战斗力的西路斥候营立即直奔县衙,贺诚带着东路斥候营直奔官仓。
他们这十几天已熟知李征的办事风格,在归德府,知府是个不错的人才,敢开仓救济,军中便没有用一些手段对付他。
但杞县这里绝对有问题。
先控制县衙掌握机密,同时堵住官仓防备“火龙烧仓,阴兵借粮”之类的事情发生,再剩下的就是挨个算账了。
夏侯湛不用吩咐便分散中路斥候营及亲卫营一部,杞县县城就那么大,分出去数百人足够控制各交通要道,保证住在城里的人等不敢闹事。
一时县令惊恐,主簿胆寒,连带着乡绅地主们也面面相觑面无人色。
岂能如此?
县令壮着胆子质问:“大王恕罪,微臣并未接到兵部公文为大军筹备粮饷,大王以督帅之身,似乎,似乎没有全县过问地方政务?”
李征便让马彧将王命旗牌一副、天子尚方剑三把拿给他看。
“这个够不够?”李征问。
县令汗如雨下,但坚决否定,道:“皇权岂可轻易下县?微臣不能信服。”
“嗯,皇帝不就是一个人么,你们这些人哪里在乎。”李征马鞭指着三军,“那我三万六千虎狼之师够不够?”
县令待要抗辩,马世龙一鞭子抽过去,骂道:“赃官,你若是好的,老夫当地自戕。”
县令猝不及防,当即被打倒在地,然比起被打一顿,他更不愿意大军入城。
遂与合衙官吏,并十多个乡绅,一起膝行上前拦住去路,也不说话,拦住路便可。
李征无计可施,只好纵马上前。
吃得好穿得好的货色,哪一个愿找死?
红马一动亲卫营主力当即开动,三千骑铁蹄踏来,果然没一个敢拦路的。
“非要我动粗,贱!”李征走马城门下,仰面目视城头土兵,回头评价当地官绅。
马彧会意,一时摇动中军大纛,城头城下无论官民跪了一地。
为啥?
神机营一个卫推出一百门精钢大炮,不由分说瞄准城楼,眼看连炮弹都装好了。
四个老将默默低着头就当没看见。
自从三大营出征北伐,他们发现自己真的不会打仗了。
行军途中没有城池人烟的地方,每隔三十里便有准备好的热汤,每隔五十里便有一次补充,军队都不用携带物资了,这要放在以前,这仗还怎么打?
到夜晚安营扎寨的时候,营地选址总会有几口井新凿出来,大堆煤炭,尤其那蜂窝煤对了一堆,军中只需要装好轻便但更保暖的帐篷,然后火头军做饭就行,其他人全部烧热水洗头洗脸准备吃饭。
有时候几个老将都怀疑他们是出来打仗来的,还是来游山玩水吃吃喝喝胡整。
可是,军心怎么就那么高、从军官到士兵怎么就连与鞑子搏命的恐惧都没有了?
所以如今神机营要用炮轰开本就大开着的城门,那也算不上什么惊人的行为了。
城门洞开,城头土兵下城,不用李征下令,贺虎臣便派遣三大营军卒上去占据了城楼。
李征回头请教:“县尊,如此孤可否入城啊?”
鼻梁骨都被战马撞断了的县令哭道:“此非朝廷之法制!”
“朝廷法制都成一纸空文了,你小小的县令尚且不尊,竟要孤堂堂郡王尊奉?”李征错愕,“你莫非姓李,乃当今天子骨肉?”
……
请!
铁甲骑兵入城,城内才开始惊慌失措。
李征马头才过城门洞,只见城门洞里面一边,里三层外三层站着一群人,看穿着,都不是流民,也并非忙人,都闲的站在一起围成一圈。
今日是小年,按照习俗,中原一代如今还有祭灶风俗,正经人家今日都在忙着做年糖,没本事做的自然要在外面买。
故不少闲人手里都提着一个纸包,嘻嘻哈哈站在人群中看热闹。
人群圈子当中有十七八身穿彩装的年轻女子,一个绿衣红腰带女子,约莫十五六岁,正拿着两把木头刀在转圈,木刀上下翻飞、衣带随之而舞看着十分漂亮。
但见铁甲军入城,那少女一时呆住,脚下却不能当即停住,当时扭了一个趔趄,嘴里“哎哟”一声,听着竟不是本地人。
围观的闲汉们跟着她的目光转头望来,见竟是铁甲军便是一呆,又见李征铁甲之下衬着竟是龙袍,登时又是一惊。
有人竟嘀咕:“不是不来杞县么,太爷怎么也不早说?”
这显然是认出了李征,至少猜到了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