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藩之后、爵封双郡王,那是天家子,你怎敢用府衙传递紧急之飞鸽传书窥测他的行踪?”
马士英一呆,这他没想过,可大家不都是这么干的吗?
阮大铖好笑:“人家这么干你就这么干?”
他政务能力并不如马士英,但他善钻营,马士英多少有点呆。
遂与马士英出谋:“不要在这等着,我料明日一早三大营必到门外,你要去迎接。”
这一点马士英很赞同,人家是督帅又是钦差,还是手握王命令牌的第一等封号郡王,更是大虞皇朝唯一一个藩王,他这个知府去迎接那是太祖皇帝定的规矩,他不想违反。
可他明白阮大铖的意思,这件事不能通知许定国与刘良佐两人。
这,行吗?
“皇庄入河南势不可挡,那是用铁蹄带来的,不是与你商量的。作为知府若不能配合,那就只有死,没有别的选择。”阮大铖趁机劝告,“你也该站队了,何况如今太上皇嫡孙出世,你总不愿意一直待在开封府吧?不尽快回去,你哪里得从龙之功?”
马士英沉默许久,问阮大铖作何打算。
阮大铖笑道:“此来本为访友,如今既遇上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却要瑶草兄助我。大丈夫岂能空老泉林、郁郁久居人下!”
马士英束手无策下,只好依从阮大铖之见。
然两人都不曾想到,才到夜半,开封城南城校尉来报,武烈王大驾已到城外,命马士英即刻去见。
马士英魂飞魄散,慌忙穿戴整齐,死活拉上阮大铖直奔城南。
才到城外,两人两条腿打哆嗦。
许定国死了,刘良佐也死了。
两人首级挂在城门口路边,掉落的血水在地上冻成了冰凌。
城门校尉也大惊,叫来士卒一问,方才有打着亲卫营旗号的骑兵到来,将两人首级挂在了路边,一言不发便回去了。
马士英心里一片冰冷,他知道两人为什么会死。
他们必定是得知大军启程的消息,急忙之下要去灭口,被三大营的前锋抓了个正着。
“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马士英长叹。
阮大铖一问,马士英道:“此二人在开封县不但以军用为由占据大片土地,还在城外为自己侵占大量良田。为此,刘良佐年前派军卒在流民中暗杀不知多少人,那都是被他逼着走投无路只好作了流民的。然此人不但贪鄙,而且狡诈,他想将自己所侵占土地合法化,我百般推辞,才留下了几个有些门路的证人。”
剩下的不比他再说阮大铖也猜得出来。
原本刘良佐还想尽快让证人“自愿”证明他刘良佐所获土地为合法,只需要抢在大军抵达开封府之前完成便可。
可如今谁也没想到李征大年初一不好好过年,竟然突然开拔向开封府禁军。
武烈王大驾一旦明日到了开封府,那些被逼着走投无路的人岂能不去告状。
于是,杀人灭口便成了刘良佐唯一的选择。
可此事李征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提前派人抢在前面去抓刘良佐许定国?
到了大军营地,马士英心都凉了。
他原本还想行军如此仓促,此刻肯定还没有安营扎寨,那就打开城门至少请王驾先进成,而后赶紧让开封府尤其开封县的达官贵人们大早上就赶过来拜见,如此还能给一些人抢一线生机。
可面前已经在平地上扎好的营寨,比马士英所见过的任何一座营寨都好,人家何必进开封府?
遂通报求见,片刻里面传出法旨,叫马士英“及随员”一起进去觐见。
马士英阮大铖低头走进辕门,忽觉脖子上一冷,忙扬起脸向天空看去。
辕门上挂着十几颗人头,血淋淋的还在往下滴血。
是许定国刘良佐的亲兵头目。
中军帐外,上百个士兵跪在雪地里瑟瑟发抖,马士英认出正是许定国刘良佐的心腹亲兵。
众人见了他也不敢呼救,反而用恐惧的眼神看着马士英。
马士英心中寒冷到极点,这些人眼神里透出来的意思只一个。
知府大人也要被斩首,开封府大小官员只怕都活不成。
那他们这些许定国刘良佐的心腹,干了不知多少坏事的货色还能逃得过被斩首的结局?
马士英不由心寒,这一下,他油然感谢起阮大铖。
要不是今日与阮大铖有一番交谈,便是在此刻他也未必能下定决心,背叛东林就背叛东林好了,先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