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这下就明白了。
为了儿子,皇帝如今可太会变通了。
一时半会回到武英殿,太上皇也开始看地图。
这地图,怎么越看越迷惑,这忽然调兵遣将,将不熟悉地形的军队调到别处,是否会造成一定的混乱?
“熊廷弼可使用了好几年才熟悉陕西西部的情况,这要是贸然调去西宁,军队只怕都不能胜任上山之责,听说那边山上不但冷,人上去连喘口气都累得要死。”太上皇揣测,“那就是有别的用意。”
是有别的用意。
李征根本就没打算靠熊廷弼拿下青海湖区域。
从西宁上山,没经过长期训练的军队一上山就倒了,那还怎么打仗?
能在高原北部与河西走廊纵横驰骋如履平地的,也只有河西营这么一个宝贝疙瘩。
连常年驻守祁连山西南山坡的肃藩两个骑兵营都很难做到这一点,而且离开了黑河(张掖河、讨赖河上游)他们都无法行军作战,更不要说再往山上走。
开封城外,李征命三军准备开拔,尤世威带着新兵营(大营万人),一早便动身直扑河南府(洛阳),李破虏作为副将随行,并负责到达后立即召集河西营大张旗鼓出现在洛阳。
李征自己却还要处理一些事情,中军自然要跟随他行动。
首先是送孙承宗带着大批军资返回徐州淮泗督帅部。
离开前,孙承宗有建言要上陈。
中军帐外,马士英与阮大铖站在阳光下等待召见。
马士英悄悄问道:“他们什么时候走?”
“不要想了,皇庄的巡检司太监不到,人家不会把开封府交给地方。”阮大铖警告,“你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不要想着用开封府去换外廷支持。”
马士英苦笑不已,他如今哪敢有这个心思。
“我宁可巡检司的太监前来,也不想这位在开封府待着。”马士英悄悄透露,“这些天,开封府无故失踪的乡绅地主足有十多个之多。”
阮大铖默然。
李征刚到达开封府就办了一群乡绅地主,谁让他们犯了欺君之罪呢。
可这还不够,还有一些家大业大观望的,他们就等三大营离开。
这些人,阮大铖原本还想着怎么劝说马士英推出来给武烈王表达臣服之意。
人家压根没等他们行动,自己下手就把人给弄死了。
不,还不是弄死了。
乡绅地主要为流民遍地的事情负责任,这些人有的是罪证,人家用不着弄死他们,只需要连人带证据关起来等巡检司太监来接收便好。
“你说,这次北伐胜利好还是不胜利好?”阮大铖琢磨着换了个话题问。
马士英当即道:“老兄,你这想法很危险!”
“我的意思是,若是北伐胜利,你我这样的无依无靠之人,是否也算是武烈王府的,呃,旧属?”阮大铖悄悄道,“没有这个跳板,咱们怎么进得去中枢?”
马士英干咳一声,这话就别说了。
他也换了个话题问:“他们在说什么?”
“我们怎么可能知道,想这个还不如想想能给我换个什么位置,开封府指挥使司与禁军指挥使司那不是我们能干的。”阮大铖对此倒是信心满满,只对一个没有信心,“若不做这个,却让我去做什么?”
孙承宗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劝说李征再考虑调兵遣将的时候,孙承宗以马士英阮大铖为试探。
帐内,李征高坐主位,之下两位郡主穿戴新的铠甲列坐,再之下贺虎臣尤世禄,孙承宗算是客将只能坐在对面。
孙承宗开头便问:“马士英有些本事,但不足以作为皇庄入开封府之主持;阮大铖名声十分狼藉,在士林中广泛受抨击。此二人,大抵与佞臣并无差别,老臣也看得出他们之意是以王府为中间跳板进入中枢,大王岂能不知?故如何用词二人,大王可有决断?”
“佞臣好,这个时候皇帝需要的不是文质彬彬的君子,反而这些佞臣被鞭子打着能办成事。”李征道,“君子虚伪,佞臣舍得脸皮,此二人都要重用。”
孙承宗抹了一把脸,这理论,他感觉实在无法接受,太粗暴。